比学校大楼更空的地方。这使陆明想到中子弹爆炸后的遗迹。
日光灯照耀,水池喷着泉水,钟声按时响起,电脑终端机诡异地运作,人们都不见了。
没有人交头接耳,没有人疾步跑向课堂,也没有键盘敲打声。整个校园沉静得就像地下墓穴。
陆明坐在天海市大学拜雷教授的办公室外的长椅上。
离开法医研究所后,陆明先到健身房运动,再到超市买了一些日用品,然后吃了一份意大利面。
现在,陆明则是一个人不耐烦地在此等候着。
若说生物系很安静,不如说它像夸克一样小。
楼上楼下各教室办公室的房门都早已关上,而陆明不仅把走廊上布告栏的内容全看过,而且看了两次。
陆明第一百万次低头看表——晚间9点12分。
该死,他9点下课,现在早该出现了。至少,他的助教是这么说。
陆明站起来,来回距步。似乎等人就一定要踱步……9点14分。混帐。
9点30分,陆明放弃了。
当陆明把皮包挂上肩,准备离开时,陆明听见从视线以外的地方传来一扇门开启的声音。
一会儿后,一个抱着一大叠实验书籍的男人匆忙从转角走来。
他穿着一件破旧的羊毛衫,一边走一边调整手臂姿势,以防书本掉落。
陆明猜他的年纪大约三十岁左右。
他看到陆明,便停下脚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陆明正准备自陆明介绍时,一本书从最上层滑落。他们一起向前想接住那本书,结果,他原本捧住的书全垮了。
大大小小的书本像新年洒的碎彩纸般,一下子全四散在地上。
他们一起花了几分钟把书一本一本捡起来,然后他打开办公室大门,把这整叠书放在桌子上。
“很抱歉,”他说道。“我……”
“不要紧,”陆明说:“我一定吓到你了。”
“是……哦,不。是我不对,我应该分两次拿。我每次都这样。”他抱有歉意的说。
“这都是实验用书?”
“是的。我刚才教的是生态学。”
在河岸那端,夕阳的光芒透进窗内,轻轻映在他的身上。
苍白粉红的肤色,浆果般红的双颊,香英兰色的头发。他的胡子和睫毛都是琥珀色的。他整个人像是烧出来的,而不是晒出来的。
“听起来满有趣的。”
“希望我的学生们也这么想。我能……”
“我是陆明,”陆明说,从皮包里掏出一张名片给他。“你的助教说我可以在这个时候来找你。”
他接过名片,陆明把来意表明。
“没错,我记得那件事。那只猴子不见了害陆明难过得要死,它总是逗人开心。”突然,他叫道。“你何不坐下来谈?”
陆明还来不及反应,他便匆忙把一张椅子上叠的书籍杂物全搬到地上。
陆明趁机环顾四周。他的小办公室让陆明联想起洋基队的体育馆。
在办公室内每一寸墙壁上,只要有空位,就贴上各种运动的照片。
棘鱼、珠鸡、狨猴、疣猪,甚至土豚,完全不按动物分类法,乱七八糟地挂在墙上。
他们面对面坐着。他坐在办公桌后,脚搁在一只拉出一半的抽屉上,而陆明则坐在挪出空位的椅子上。
“没错,它真能逗人开心,”他又说了一次,然后话题一转。“你是人类学家?”
“嗯哼。”
“熟悉灵长类?”
“不,曾研究过,但不太熟。我曾在大学人类学院教书。有一次我开过灵长类生态或行为学的课,除此之外,就很少触及这个领域。光是法医的事情就忙不过来了。”
“很好,”他摇着陆明的名片说:“你怎么研究灵长类的?”
奇怪了,到底是谁调查谁。“我对灵长类的骨质疏松症很感兴趣,尤其是社会行为和疾病发生的相互作用关系。他们研究动物模型,也常利用恒河猕猴,操纵它们的社会组织,制造压力状况,然后再研究它们骨头的变化。”
“你有到野地研究过吗?”
“只到过一些小岛而已。”
“哦?”他的眉毛拱成弓形,一副充满兴趣的样子。
“例如波多黎各的圣地亚哥岛。过去我在南卡罗来纳的摩根岛上一所学校教了几年书。”
“有恒河猕猴吗?”
“有。拜雷博士,你能不能讲一点关于那只失踪猴子的事?”
他不理会陆明的要求,仍追问道:“你怎么从研究猴子骨头变成研究人的尸体?”
“骨骼生物学。这是两者共同的核心。”
“啊,说的也是。”
“猴子的事呢?”
“那只猴子,也没什么好说的。有一天早上我进到研究室,发现笼子是空的。他们猜也许有人忘了把门闩锁好,或者,也许是阿莎——那只猴子,自己把门闩打开。你知道,它们的确会这样做。它的手灵巧得很。总之,他们找遍整个校园,也问过校警,找过每一个角落,结果你都知道了。”
“你养那只猴子做什么研究?”
“事实上,阿莎不是我的研究计划,是一个学生的。我虽然对动物沟通系统很感兴趣,但这不是陆明的专长。”
“你学生的研究计划是什么?”陆明问。
他皱了一下眉头,摇摇头说:“语言。新世纪灵长类学习语言的能力,这是马丽的研究项目。”他拿起一支笔在前额晃着,哼了一声,然后重重在桌上敲了一下。
“马丽?”
“我学生。”
“实验成功吗?”
“谁知道?她根本没有时间。计划才开始5个月,猴子就不见了。后来马丽也走了。”
“她休学了?”他点点头。
“你知道为什么吗?”
他拿着笔在实验书上画着三角形。陆明等着,给他时间自己思考。
“她交了男朋友。那个男孩子经常来学校骚扰她,闹着要她休学。她只对我提了一两次,但我想这一定是主因。我在学校办的舞会上看过那男的几次,我总觉得他有鬼。”
“怎么说?”
“就是……我也不知道,反社会倾向、愤世嫉俗、性格乖癖、态度粗鲁。他好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