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皮上仙双手背在身后，一边嘴角歪起，昂头看向牛背上的男子：“你很强，甚至比我们的教主都要强，人类真的能够达到这种境界吗？”

　　 老牛的鼻子发出嗤嗤声，牛眼浑圆流光闪烁，悠扬的声音宛若从天空中传来：“跪下说话！”

　　 旋即，神皮上仙感觉头顶忽然降下万斤力，像是有座无形的大山压在自己身上，连一秒都坚持不住，直接被压得双膝跪地，根本抬不起头来。

　　 “呵，呵呵呵......”，神皮上仙埋头疯笑，暗中用力撑地想要站起来，发现根本动不了分毫：“梵音夔牛，潭古妖志中的记载竟然是真的！”

　　 秦晏心里微微一怔，潭古妖志早就应该全部销毁了才对。

　　 “无知。”，秦晏摊开掌心，收回钉进崖壁的长枪，随即听到阵师哇的一声惨叫。

　　 没了长枪堵住伤口，阵师的胸膛顿时鲜血喷涌，身体沿着峭壁跌落地面，勉强撑住的最后一口气也随之殆尽：“贫道不甘心......”

　　 秦晏握住长枪末端伸直手臂，用枪头挑起神皮上仙的下巴：“比起刚才，我更喜欢你跪着的样子。”

　　 “一具皮囊而已，随你处置。”，神皮上仙语调嘲讽。

　　 “听着，你们最好离小安村远点。”，秦晏表情严肃不为所动，语速平缓但字字有力：“帮我传句话，从今日起，凡是通天教的人来此，来一个，我杀一个。”

　　 “可惜，你杀不死我。”，神皮上仙有恃无恐，脸上露出耐人寻味的表情：“关东的凌云山有个跟你很像的人，那个人也很强，但他似乎不能离开凌云山。我想知道，你离得开小安村吗？”

　　 秦晏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骤然警惕，大夏共有五处【白王古域】，每处都有白王册封的将军镇守，关东凌云山就是其中之一。

　　 神皮上仙的直觉极其敏锐，他从秦晏的话中解出另外一番意思，紧盯着秦晏的脸，希望通过细微的表情证实自己的猜测：“我承认你很强，可你为什么不来找出我们，把我们赶尽杀绝，这样不是更好吗？”

　　 “你们配么？”，秦晏知道多说无益，挥动长枪直取神皮人首级。

　　 神皮上仙嘴角扬起，当即启动钥烛阵开启【白王古域】，随着枪尖扫过他的脖颈，神皮上仙的头颅在空中翻转，意识彻底断开前，他看见一道空间裂隙出现在阵眼处。

　　 老牛抬起前蹄，一脚踩爆落地翻滚的头颅，鼻子发出嗤嗤声：“他知道的太多了。”

　　 “可惜你我无法离开这里。”，秦晏看着逐渐扩大的裂隙，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拍拍牛背：“干活了。”

　　 老牛驮着秦晏来到裂隙正面，它的双目金光涌动，周身浮现出一串串流动的梵文，慈悲的诵经声再度出现。

　　 空间裂隙正在一点点扩大，从侧面看过去像是根黑色的线条，而从正面看过去里面竟别有洞天，藏着一方世界。

　　 裂隙内的世界与小安村宛如镜像，不同的是村中的建筑更为古老，建筑布局类似于小型城池，而坐落在村子北方的梵牛山，其走势与现实中的梵牛山完全相同，不过山上没有任何活物，除了山石土壤之外不存在一草一木。

　　 随着裂隙逐渐扩大，里面的世界几乎尽收眼底，城池的范围之外是无穷无尽的云层，天空也被层层云海完全遮挡，而云海之中有颗明亮至极的白色光球。

　　 裂隙最终定格在八米宽，左右两侧是弧形，如同一只竖着的眼睛，联通两个世界。

　　 秦晏没有进去，而是等在外面，很快裂隙内就传出轰隆隆的巨响，紧接着一颗黑色球体从里面飞了出来。

　　 球体差不多篮球大小，纯黑色看不出软硬程度，更像是个小型黑洞，飞出来后在空中调转方向朝山下俯冲。

　　 老牛抬起头，视线随着球体的位置移动：“将军，原来您把黑王魂藏进了这里。”

　　 “嗯。”，秦晏微微颔首，把长枪插进地面，自己则腾空而起追上黑王魂，伸出左臂摊开手掌将其控制住。

　　 黑王魂似乎受着某种力量的牵引，与秦晏互相角力，渐渐从球形变成椭圆形，僵持片刻后分裂出一小块继续朝小安村飞去。

　　 秦晏感觉手中的力道骤然消失，剩余的黑王魂融进他了的掌心，正欲去追分裂出的部分，身后的传来地动山摇的巨大声响。

　　 裂隙之内的世界，一个五米高的巨人爬上山顶，望着天空中的裂隙一跃而起来到了外面，落地时震得地动山摇，爆发出巨大的声响。

　　 巨人身穿残破的甲胄，手持长柄兵刃，眉心处有一只竖眼，他肌肉极其发达甚至到了怪异的程度，如同一颗颗血管暴起的畸形肿瘤。

　　 秦晏见状略微迟疑了下，不再去追分裂的黑王魂，转身回到裂隙前的老牛背上，与巨人对面而立：“我建议你滚回去，三目神。”

　　 ……

　　 山下的度假村内，希晚晴走进卫生间，趴在水池前洗了把脸，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担心马仙水的安危，心疼白貂们的牺牲，可她却只能在旁边看着，甚至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我该怎么做？”，希晚晴埋着头，喃喃自语。

　　 镜子里，随着希晚晴缓缓低下头，几缕稍显凌乱的长发沿着她的肩膀滑落，同时，分裂出的黑王魂穿过天花板，飘向希晚晴的头顶，渐渐没入她的身体中。

　　 下一秒，希晚晴忽然感到心脏骤停，停顿半拍后心脏又开始剧烈跳动，耳边传来嘭嘭嘭的声音。

　　 希晚晴扶住洗手池强忍不适，大量支离破碎的记忆涌入脑海，无数模糊的画面从眼前一闪而过：

　　 漂浮在天空中的陆地被无穷无尽的云海包覆。

　　 湛蓝的苍穹突然出现的巨大空洞。

　　 一望无际的废土平原上站满长着畸形肉瘤的巨人。

　　 天塌地陷，海水倒灌，满目疮痍的大地只剩黄土、泥沙和乱石。

　　 希晚晴头痛欲裂，无数画面闪过脑海，恍惚间，她好像看见马仙水的背影屹立在那群巨人身前。

　　 最后一幅画面是在黑暗潮湿的洞穴内，一对猩红的竖瞳渐渐点亮。

　　 希晚晴的双眸突现竖瞳，她猛地抬起头看向镜子，而镜中的自己竟变成了一只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