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膳后,柳碧城像模像样地去给云儿小姐诊脉。
只见坐在凳子上的云儿发丝散乱,随意垂落于肩。眼神迷茫、没有焦点,面容苍白、毫无血色,病态显露无遗,嘴角却挂着一抹天真笑容。她的思绪很混乱,对周遭世界浑然不知,但却对吃食似乎很有兴趣,嘴里还是不停地念叨着饿。
诊脉后,柳碧城随手开了一些我看不懂的药方。但没想到这些药材村长家里一应俱全,这使我越发觉得这位白胡子老头绝对不简单。
我微笑着问道:“村长大人家中为何有如此众多的珍稀草药?”
村长很自然地答道:“小女自幼抱恙,不时发作。因此家中常会搜集一些珍稀草药,以应不时之需。”
“哦?令爱尚有清醒之时?”我诧异地问道。
村长颔首道:“时而清醒,时而痴傻。”
言罢,村长引我们至正厅。刚至正厅,便有一股淡淡的佛香扑面而来。
“村长大人,您平日里也礼佛吗?”我问道。
“内人喜之。小女久病不愈,故内人日日诵经拜佛,祈求小女早日康复。”村长哀伤地说道。
我一脸悲痛惋惜之色:“村长大人,您尽管放心,相信柳姑娘一定能妙手回春,使令爱早日恢复健康。”我偷偷朝柳碧城扯了扯嘴角。
柳碧城则是瞪了我一眼,转而笑着向村长点头示意:“村长大人,您放心,我定当竭尽所能医治贵府小姐。”
村长听后,脸上的神情终于不再那么悲伤。
我趁此时赶紧将今日最重要的事情问了出来:“村长大人,在下有一事颇为不解,为何村中家家户户门窗紧闭,街上不见行人?昨日吾等敲门,村民们似是十分惊慌。更有甚者,无论吾等怎样叫门,都无人应答。”
村长沉叹一声,说道:“汝等有所不知啊!近期有怪物作祟,此怪喜食人内脏。不单本村,整个镇子皆人心惶惶,无人敢出门。”
我佯装一脸惊惧:“什么?怪物?竟有怪物存于世间?何等怪物如此可怖?食人内脏,闻所未闻!”
柳碧城则在一旁假装成胆怯的模样,双目圆睁,眼神满是恐惧,身体瑟瑟发抖,双手紧紧攥着我的衣角,呼吸急促,仿若随时都会窒息。
我心想:这是狠角色啊!难怪三傻之前说奥斯卡都欠她一座小金人!这不妥妥的影后嘛!我要不是早知真相,恐怕我都会深信不疑。厉害啊!厉害!佩服啊!佩服!这要不是还在戏里,我必须得给她鼓个掌啊!
村长也一脸惊恐地说道:“听闻是狼人!亦狼亦人,平素会伪装成常人混迹于人群之中。唯有十五月圆之夜才会显露出狼身,捕捉猎物,噬人内脏,甚是凶残。平日里的亲朋好友皆不可信,皆有可能是那狼人。”
我将表演方式又夸张了一些,惊得张大了嘴巴。
然而,我侧目看到柳碧城,此人已嘴唇发白,不知从何处扯出一方手帕,哭泣起来。边哭边说:“姬哥哥,碧城好害怕啊!这狼人会不会食碧城的内脏啊!呜呜呜呜呜......”
卧槽!我心中直呼此乃高手!相较于我的演技,真是相形见绌!我险些以为这是小翠附身了!这柔弱不能自理的程度更甚小翠!
我轻轻拍了拍柳碧城的后背,安慰道:“碧城莫怕,有本公子在此,定不会让那怪物伤你分毫。”
接着转头看向村长:“敢问村长大人可有见过那怪物真身?”
村长摇摇头:“那怪物神出鬼没,老朽未曾见过其真面目。”
“既如此,可有何方法能够防范那怪物?”我追问道。
村长想了想,道:“唯有闭门不出,方为上策。”
我心中暗忖,这村子里想必隐藏着不少秘密。看来要弄清楚真相,还需从长计议。
“多谢村长大人告知,我们会小心谨慎的。若有需要,还望村长多多关照。”
告别村长后,我与柳碧城回到西厢房的住处。
“方才你演得甚好,不去唱戏着实可惜了。”我打趣道。
柳碧城翻了个白眼:“彼此彼此,你的浮夸演技也不遑多让。”
“不过,这家人的确有蹊跷。”我面色凝重地说。
柳碧城点点头:“明日我再去探探云儿的口风。”
“那云儿不是痴傻吗?”我疑惑道。
柳碧城一脸骄傲的小表情:“本圣······”
“咳——咳——”她轻咳了两声,“本姑娘自有办法。”
“什么?本省?你好端端提三省干嘛?”
柳碧城笑着说:“口误罢了!”
“是谁在说本少爷啊?”突然一句话打断了我和柳碧城的对话。三省边说着话边从门外走来。
“你不是去跟小翠学绣花了吗?”我略带讥讽地笑道。
“太难了!你瞧我这双手,千疮百孔啊!这比小时候练功还难!那绣花针还不如我的长扁担听话。”三省抱怨着摊开手掌。
柳碧城严肃地说道:“三傻,你还想学我的武功吗?我这一手暗器,始于绣花针,你须先学会运用,遇困难则克服之!我信你可以!无敌拳王岂会畏惧一根绣花针?将来你必是名震武林的无敌针王!”
我内心感慨道:这真是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啊!
夜里,我在榻上辗转反侧,始终无法入眠。
忽地,听到一阵轻微的响动,像是有人在低语。我警觉地坐起来,手中握紧长剑,侧耳倾听。
“谁?”我低声喝道。
“是我。”柳碧城的声音传来。
我松了口气,下床推开房门:“大半夜的,你不睡觉,在干什么?”
柳碧城指了指屋顶:“上方有异动。”
我抬头看去,只见屋顶有个影子一闪而逝。
我心中一惊:“看清楚了吗?”
柳碧城摇了摇头:“那身影看上去有点熟悉,像是个男子......”
“可有怀疑之人?”我问道。
“尚不能确定!”柳碧城回应道。
“三省在睡觉,只剩下大郎和村长,加上院子里的几个家丁,这些人都有嫌疑。”
“不似老者模样,应是年轻男子。”柳碧城接着道。
“如此说来,便只剩下大郎与家丁了!”
我说罢,便与柳碧城同时看向隔壁房间,眼神示意她跟上。
“大郎,可曾歇息?”我朝着隔壁房间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