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给我们配了一辆车，荷载六人的，郑集和见空坐前面，我跟李早晴坐中间。

　　 张听玉自己坐最后，看起来很孤独，不过他自己挺喜欢就是了。

　　 “现在没到晚上，所以我们就先了解一下基本情况，按说不会有什么危险，但也不要大意。”

　　 “可到了晚上，大家务必一起行动，大鬼出世，最低都是红衣起步。”

　　 “如果情况危急，一定记住，我们的首要任务不是救人，而是逃命。”

　　 “虽然我们是为普通人而战，但也正因为如此，我们才不能轻易死去，不管今晚有多少普通人死去，只要我们活着，以后都不会继续有人死，我们逃命，不是贪生怕死，而是在生命意义最大化之前，不要死，都明白了吗？”

　　 “明白！”

　　 郑集的话有些冰冷，我知道他是专门对我说的。

　　 这令我想起一个东西，电车难题，杀一个人救两个人，怎么选？

　　 这个题翻转一下就是，死一百个人和死一万个人，怎么选？

　　 郑集肯定不会犹豫，他会让那一百人死，他是理性的。

　　 而我真的能做到吗？

　　 就像王小朵那次，我明明可以抓住她，但我选择了救人。

　　 可事实上，这十几个人死了，又能怎么样呢？

　　 一旦放跑王小朵，今后死的可能是上百人。

　　 毫无疑问，我是愚蠢的，可是，那时的我，真的做不到眼睁睁看着无辜的人死在我面前。

　　 事后，一方面，我后悔放走了王小朵，可另一方面，我又安慰自己，勉强算个救人的英雄。

　　 所以我讨厌这样的选择题。

　　 但是，郑集说的这种情况，对我来说，不是选择题。

　　 因为当危及生命的时候，我不会想着去救人，我是自私的。

　　 郑集说完这两句，就继续安静的开车了。

　　 我叹了口气，心里乱极了。

　　 这时，李早晴戳了戳我：“要听歌吗？”

　　 我点头。

　　 她递给我一个耳机，很开心的笑道：“你有喜欢的歌吗？我给你放。”

　　 我摇头，我知道，她应该是喜欢分享的那一类人。

　　 当我听到她喜欢的歌，也觉得满意的话，她肯定会更高兴。

　　 我这不是在讨好她，而是，我觉得李早晴很善良，很热情，我不想做一个扫兴的人。

　　 “摇滚怎么样？”

　　 “可以。”

　　 之前唐风总放舒缓的歌，现在换一种曲风，好像也不错。

　　 大概轮换了十几首，就到临江港口了。

　　 我们市是三线发展城市，靠着江边，所以有一个贸易港。

　　 但不知道一年吞吐多少量，这些东西离我太远了。

　　 郑集到这里后，不着急联系负责人，而是周围转了一圈，看看风水。

　　 “队长，这里怎么样？”李早晴问道。

　　 “挺不错的，水活风灵动，开阔无闭塞，财源滚滚，不过……”郑集话语放低了些，“罗盘显示，有太阴星飞临，太阴星藏财，说明这个地方适合做背光生意。”

　　 “走私吗？”李早晴念叨了一句，“不会是枪吧？那就好玩了。”

　　 说起枪，我倒是想起一个问题：“话说，鬼怕7.62吗？”

　　 “怕。”郑集说道，“实体化的鬼，也会惧怕物理攻击，所以我们五个人，你们四个全都擅长外功。不过，鬼有着虚化的能力，这时候枪就没什么用了。”

　　 我点点头，没有阳气的话，物理攻击再强，也是打不到鬼的。

　　 “那就不能结合一下吗？”我又问道。

　　 “可以倒是可以，也有人在做这项工作。”郑集叹了口气，“不过，这需要提前将阳气压缩，制作成特殊的子弹，这费时费力费人，我们现在既没时间，也没人，根本供不上子弹的消耗量。”

　　 “好吧。”我没再问了。

　　 我都能考虑到的问题，上面的人会考虑不到吗？

　　 自己这点事都没弄清，光会瞎操心了。

　　 郑集见我不问了，这才拿出手机，开始联系负责人。

　　 我们在原地等了十来分钟，就有一伙人走了过来。

　　 带头的那个穿着灰色西装，看起来三十来岁，动作神态都有些着急。

　　 “领导！领导！您们可来了，哦对，我叫黄哲辉，是这里管理人。”

　　 “说说情况。”郑集言简意赅道。

　　 “唉！”黄哲辉重重叹了一口气，“大概一周前吧，有个晚上，十三个船工在七号仓库检货，正准备装船出水，就出事了，不知咋回事，人全死了，监控啥也没拍到，这十三个人就是自己躺下的，再也没动过了，后来发现是死了。”

　　 “怪了，真的太怪了，有人说这是闹鬼了，有人说是江神河神发火了，也有说是龙王的。”

　　 “然后我们就请法师啊，结果更坏事，台子刚搭上，法器都没摆全，就倒地上了，那可是白天啊！”

　　 “我们也不知道到底是啥玩意，反正闹到这个地步，真的就挺凶的，从那时起，就没人敢去七号仓库了。”

　　 “但这么一来，旧货出不去，新货进不来，就这么停摆着，仓库不就废了吗？这一天可就是几十万的损失啊！”

　　 “然后警官就来了吧，可查了这么久也没个结果，只告诉我们说，会有特殊专家来帮忙解决……唉！盼星星盼月亮，可把几位领导等来了！”

　　 郑集没接这茬，问道：“出事那天，发生过什么怪事吗？”

　　 黄哲辉想了想：“没什么值得注意的。”

　　 “那七号仓库放了哪些货呢？”郑集又问道。

　　 “这个我知道，入库都会检查的。”黄哲辉说道：“七号仓库主要是放生鲜冻货，鸡鸭鱼，猪羊牛之类的。”

　　 我们五个同时眼光一凝，如果郑集的推测没有错，那这个案子就有点大了。

　　 搞不好我们不仅要对付鬼，还要对付人呢。

　　 李早晴拉了拉我，眼神看向黄哲辉，我知道她的意思，心里也很警惕。

　　 郑集表面不动声色：“你带我们去七号仓库看看吧。”

　　 黄哲辉没动腿，而是有些犹豫的问道：“这个点了，可是快天黑了，你们真要去吗？”

　　 “不用担心。”郑集微笑道，“天黑了正好，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装神弄鬼。”

　　 从外围走进码头，我心里突然涌现一股不安。

　　 其实不需要黄哲辉指路，我也知道七号仓库的位置了。

　　 但令我不解的是，江河里的鬼气，比仓库里浓重的多。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真有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