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气熏天的男生寝室里，充斥着二人争论的声音，这是他们有史以来，争论的最厉害的一次。

　　 “你知道么，如果按照人类世界目前的发展，一旦神殿的人全部倾巢而出，人类真的毫无反抗之力。另外……”

　　 “另外什么？”石头急忙追问。

　　 “每一位鬼灵召唤师的系统里都有追踪器和监听器，你们之前去的那个秘密基地，人类初步研发的什么量子光阵，已经被神殿知道了。”

　　 “什么？”石头惊呼一声，虽然之前心里有过这种猜测，可当周晟说出来之后，内心还是传来了恐惧，她颓废的坐在床沿上，低声问他：“那人类最终的命运，岂不是……”

　　 石头以前以为，自己肯定是加入了什么除魔卫道的神秘组织，帮助人类除掉隐藏在世界各个角落的魑魅魍魉，到头来，自己居然加入的是一个超级大反派队伍。

　　 这种事儿，严格来说并不能算谁对谁错，尼克斯神殿之所以想要重建家园，完全是因为这个空间要破碎了，逼不得已只能寻找适合的地方。可人类世界何其无辜，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被外来势力侵占？

　　 寝室内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石头可以听见彼此粗重的呼吸声，两人争执的面红耳赤，可也没有争论出一个结局。

　　 不过，石头现在非常想问一个问题。

　　 “周晟，你告诉我，你的决定是什么？”

　　 “我……”他蠕动了一下嘴唇，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过了很久，他才自嘲地说着：“我与这个时空已融为一体，时空破碎了，我也活不了，如果去到人类世界，因为空间法则，每一位鬼灵召唤师都的实力都将归零，而且……”

　　 “而且什么？”她隐隐觉得，这个世界，还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周晟神色痛苦，用几乎祈求的语气说道：“石头，退出吧，算我求你了，就当一个普通人就行，别参合这些事了。”

　　 她见周晟态度如此坚决，一气之下，直接离开了男生寝室，气冲冲的回去了。

　　 回到自己的寝室，见司暮正在照着镜子，石头好奇的走了过去，“暮暮，你大晚上照什么镜子呢？”

　　 “石头，之前我很少照镜子，如果不是因为肩膀上出现那个黑手印，恐怕我还没有照镜子的习惯。”

　　 “暮暮，你到底想说什么？”

　　 司暮敛了敛心神，“石头，你有没有觉得，我脸上居然出现了鱼尾纹，好像有点儿老了啊。”

　　 “是吗？我看看。”她凑了过去，果然在司暮的眼角处发现了几条细细的鱼尾纹，“哎呀，你肯定就是熬夜太多了，皮肤衰老了，等咱们回去，就一起去做个spa好不好？”

　　 “或许吧！”司暮勉为其难的笑了笑。

　　 而石头也在镜子面前捣鼓了一番，“哎呀，你不说还好，你这么一说，我发现我居然也有了法令纹哎，咱俩还这么年轻，居然皮肤就开始衰老了，这年龄要是再大点儿，那岂不是四十岁就看上去像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太太了？”

　　 “放心吧，没事啦，就像你说的，到时候咱们就回去好好做个美容管理。”

　　 洗漱完毕之后，两人回到了自己的床铺上休息。

　　 司暮随口一问，“周晟找你过去什么事？是不是和你说注销身份的事儿？”

　　 “嗯。”

　　 “你怎么想？”

　　 石头摇头，整个人都有些浑浑噩噩的，“我不知道，他给我说，这个时空要崩塌了，神殿在重新寻找新地方准备重建，他们的第一个目标就是回到之前的人类世界，但是由于空间法则的问题，似乎目前还暂时不能去。”

　　 “他回人类世界，是不是就是去考察的？”

　　 “嗯。”

　　 司暮眉心微微动了动，唇瓣一点点上扬，以平静的看不出任何情绪的语气回应道：“石头，你或许真的应该听他的话，他能告诉你这些重要机密，其实就表现出了他对你的真心，否则这些事，他就算是打死也不会说出去的，这对神殿来说，应该是绝密了。”

　　 “我知道，可是我……”

　　 “你的担忧都是多虑的，先保全你自己，才不会让爱你的人担心。”

　　 对话进行到这里，忽然戛然而止，石头眼眸里藏着一丝痛色，心情很繁杂的她，直挺挺的往身后一倒，倒在了柔软的被子上，呆呆的望着天花板，心绪早已混乱。

　　 司暮眉眼微闪，觉得好像哪儿不对劲，起身下床，来到阳台上往下一看，发现周晟像个傻子一样站在女生寝室楼下。

　　 她无奈的扶了扶额，直接转身离开寝室，朝着楼下走去。

　　 这个恋爱脑的大傻子，真是令人头痛，马上就要下大雨了，他在那儿站着干嘛？莫不是两口子刚刚吵架了？

　　 周晟见有人从楼下下来，急忙走了过去，看到是司暮而不是石头，略微有些失望。

　　 “先进来吧，在屋檐下避避雨再说。”

　　 他冷着一张脸走了过来，全程没有一句话。

　　 司暮也懒得搭理他的臭屁性格，这家伙所有的好脾气都给了石头，对其他人，那真的是过分冷漠。

　　 “石头比较重情重义，有顾虑也是正常的，她主要还是担心你。”

　　 “嗯。”

　　 司暮冷眸一沉，画风突转，“你是这里的人，还是从外面进来的？”

　　 对方继续冷着一张脸，显然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她继续追问：“这个世界最大的秘密，是不是长生？”

　　 周晟瞬间转过头，黑眸里一闪而过的震惊被司暮捕捉到，她冷冷一笑，“让我来猜猜，成为鬼灵召唤师之后，等级越高，或多或少都要受到鬼气影响，鬼气侵蚀人体肌理，会导致提前衰老是吧？”

　　 “你……怎么发现的？”

　　 司暮纤手轻轻抚上自己的眼角，在那里，已经多了好几条眼周纹。这几天因为阴阳眼的事情，她就之一在想这个世界的因果关系的事儿。

　　 阴阳眼所来带的业力已经让普通人无法承受，到最后会引起视力模糊，甚至失明。可作为鬼灵召唤师，他们会做很多违背法则的事情，那产生的业力又该降临在什么地方呢？

　　 今晚上，她冥思苦想不得要领，可当她来到镜子前时，一下子便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