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带打手出去把那些闹事的贱民们都打一顿，已经算是他的仁慈。

　　 外面的叫嚷声越来越大，里面的仓库又查不出起火的原因，方掌柜急得焦头烂额，在屋里走来走去，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昨夜的事，只有一个小孩在拷打下说出昨夜见过房顶上有人。

　　 小孩的话能起到多大作用？

　　 但凡对方嘴皮子利索些，都没办法定对方的罪。

　　 方掌柜此时心中已有一个纵火的怀疑对象，沈妍。

　　 沈妍曾经在方家药铺外公开对排队的民众说，他家的药有问题，所以将那些药烧掉，是能说得过去的。

　　 可沈妍不是一般的乡野村妇，她见过皇上，受皇上器重，仅凭一个小孩的话，定不了她的罪，他们必须得找到证据。

　　 何况小孩说见到的像是男人，沈妍就更有话可以推脱掉。

　　 外面暴怒的民众见方家药铺迟迟不出来人给他们说法，他们一拥而上，将方家药铺的门拍得噼啪作响。

　　 那扇门每被敲一下，殿中几个小二的心就像被人锤一下，几个人唯恐外面的民众将门拍坏，冲进来打他们。

　　 无论多好的门，还不是木头做的，那么多人拍击踹踢，哪里顶得住？

　　 终于有个小二受不住

　　 心里的煎熬，狠狠一咬牙，扭头往内堂方掌柜在的地方去。

　　 “掌柜的，您还是出去瞧瞧吧，不然咱们药铺的门真的会被要被那些人弄坏的。”小二脸上挂满担忧，心里存着豪情壮志，语气却是怯生生的。

　　 方掌柜一瞧他这模样，心里就来气，抬手想打他，不想他却往后退一步，扯着嗓子求饶。

　　 “掌柜的，小的也是为咱们药铺着想。您想想，大门若是被拍坏，就更阻挡不住那些人，新的门安装上还需一段时间，万一外头的人根本不让咱们安装……”

　　 后面的话无需他再说，无非是药铺会被人洗劫一空。

　　 即便方家药铺养着打手，可面临绝对的数量优势，那也是不够看的。

　　 仍旧没好气的在那小二头上打一下，方掌柜不再看他，招呼打手开门往外去。

　　 门突然被打开，吓得民众习惯性地齐齐往后退一步，瞧见方掌柜，短暂的安静骤然消失，你一言我一语地叫嚷着让方家赔钱治病。

　　 方掌柜甩给身边打手一个眼神，打手立刻会意，上前制止暴动的民众。

　　 估计是怕将是闹大，打手们罕见的没有动手打人，只是用木棒拦着那些人上前抓方掌柜，嘴里怒喝着让民众安静

　　 。

　　 众人心中一个个明镜似的，知道吵嚷换不来赔偿。好一阵过去，民众们一个叫住一个，大体上安静下来，只有稀稀疏疏的交头接耳声。

　　 “诸位，你们起初吃我方家的药，可有出问题？我猜一定没有，因为那些药我也在吃。”方掌柜张口就是胡咧咧，他很清楚那些药是劣等，自然不会吃。

　　 为了安抚民众，他不得不如此说，表示自己是跟他们站在同一战线上的。

　　 民众没那么容易被他忽悠，当即就要开口反驳，方掌柜先一步抬手安抚他们，开口询问。

　　 “你们好好想想，你们的病症是从何时开始恶化的？你们别忘了，最近那个叫沈妍的，可是来我方家药铺外胡言乱语过。”

　　 提起这事，方掌柜内心深处到底还是带着点心虚的，不过他面上一点也不显，反倒做出一副愁苦状，努力颠倒黑白。

　　 “若我猜的不错，你们就是在她胡说后没多久，身体越来越差。”边说着，方掌柜边观察民众的反应。

　　 果然，他看到许多人随他说的点头，他便继续蛊惑。

　　 “我先前同你们说过，那女人来我这想白拿药，我觉得这样对你们不公平，不同意白给她。她记恨我，不仅诬陷我

　　 方家药铺，还暗中让人去仓库投毒，昨夜更是放火烧仓库。”

　　 “你们若不信，大可以让人进去瞧瞧，还有小孩亲眼看到有人在我方家药铺的房顶上，你们也可亲自问。”

　　 装作悲痛欲绝的说完这两段话，方掌柜眼角涌出几滴老泪，他招招手，让人将昨夜看到洛风二人的“小孩”带出来。

　　 看到小孩，提前受到秦临川安排，混在人群中的洛枫轻嗤一声。

　　 看来主子没猜错，那些被关押的人真的有问题，至少是不方便在方家这里见人的，否则区区一个小孩，姓方的没必要特意找人替换。

　　 担忧这些墙头草民众真的怀疑夫人，洛风低头，捏着鼻子在人群中搅浑水。

　　 “见没见过，还不是你一张嘴，提前给这小孩一点好处，他肯定会向着你们说话！”

　　 洛风的声音一出，本就持怀疑态度的那些民众，立刻表示不相信方家，闹得比一开始还大声。

　　 另有些迟钝的，嘴上不相信方家，心里却又可怜方家被烧掉仓库，毕竟昨夜方家灭火，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临近的人是知晓的。

　　 见他们这样，方掌柜打算更大力的忽悠。他就不相信他的三寸不烂之舌，还不能让这群贱民听他的

　　 ！

　　 话还没说出口，人群中忽然有人躺倒在地，倒不是洛风，是真的有人病情急转直下，当场晕厥。

　　 这下子，无论方掌柜如何说，百姓们都不相信他，他只好寄希望于官府的人能快些过来，将这些暴民都赶走。

　　 官府的人的确没有让他失望，倒下的人被人扶到医馆去时，各个手持水火棍的衙役们也到达方家药铺外。

　　 沈妍回城时就看到这一幕，心中又是可怜又是气愤。

　　 若这些人在那日听她提醒，病情就不会如此严重，更不会沦落到如此境地。

　　 她清楚，临县衙门的人不会听她差遣，此时更是受方掌柜收买，她即使跳下车也是无济于事，很有可能被方掌柜暗算打一顿。

　　 为保重身体继续研制解药，沈妍心一横，让马夫快速打马离开。

　　 劳累一日，尽管看到绿幽谷里笑百病都长得很好，心情愉悦，可沈妍身体的疲倦也不可避免。

　　 半夏刚给她备好洗澡水出门，就见宋舒竟然在府内施展轻功，往这座小院而来。

　　 还好宋舒看到半夏手里提着木桶，心里有计较，没有直接前去敲门，否则刚泡进水里的沈妍是真的会觉得尴尬。

　　 她侧耳仔细听门外宋舒的声音，心中大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