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磊和卫旭都喝高了，店家是个好人，不放心二人，帮他们叫了代驾司机。
司机是个年轻小伙，一头爆炸黄头发。
星际移民，经济大萧条里，杀马特都出山找事做了。
小伙坐上驾驶位，捣腾了一翻，才发现这车除了喇叭不响外，其它地方没一处安静的。
为了今天的晚饭，他硬着头皮将车开上道路。
陈磊住的地方，比刚才吃饭的巷子还窄小、破败。
用他的话说，“为凑齐女友的小半张移民票，一年前他就被榨干了。”
代驾小青年服务不错，楞将二人一个一个地掮进陈磊的住所，将二人放在床上后，才结单。
当卫旭醒来时，已是下午三点。
陈磊还没醒来，卫旭就在屋子里瞎转悠了起来。
确实破败得不像话。
墙壁脱落，天花板开裂渗出黑褐色铁锈污渍。地板坑坑洼洼，连块摆桌子的平地都没有。
卫旭不敢看下去了，鼻中一股辛酸，在菜馆中刚萌芽的想法，被卫旭的内疚抹杀掉了。
“一年前就这样了，我，没照顾好老班长啊！”
“无所谓了，都要移民了，有个住所就行了。就算是皇家园林，最后还不得成残垣断壁。”陈磊醒来，靠在门柱上，很淡然地说到。
“那是什么陨石？”卫旭指着陈磊那歪斜书架相，一块黑黢黢的石头问到。
“眼力不错。”陈磊走近拿起陨石。
“我那女人，眼睫毛短，见了别的女人有一条镶钻陨石项链，她回家就要。这不没办法，订做了同一款，确实出了点血。这不，材料还剩下这么大一块，现在也处理不掉，真TND败家。”
“你也会对女人上心？什么时候开始的？”卫旭饶有兴趣地问到。
“联邦对咱退伍军人，我没剌可挑的了。半个家属移民名额，我不能浪费。一年前，差不多你出任务那会儿，就去黑市打算兑换点别的，这不，就把她捞回来了。”
“这是交易，不至于到让你上心的地步。”
陈磊把陨石放回原位，想了良久，说到：“男人，总不能靠五姑娘过一辈子，不是吗。”
“你那些妻子呢？”卫旭问到。
”嗨……联邦颁布禁止人工智能灵智化后，她们就成了冰冷的机械，本来还可以凑合着用。可星际移民工程这么一折腾，生产的更换配件质量就大大打折，咱每晚的幸福生活，还得从给硅胶娃打气开始，好好的情，的着打着没了……”
……
人类，准确地说是人类精英就要移民了，所以地球的环境保护也就成了过去式。
地球成了名副其实的雾球。因此，夜半球面积占了上峰，天也黑得比较早。
夏季，才四点过。
街道里的灯就稀稀疏疏地亮了起来，更加显得死寂。
店铺都关了门，只有移民工作的宣传喇叭还在时不时发出几句口号。
像是在呐喊：这个世界还有口气，她，还活着。
昏暗的灯光在屋内亮起，两个掉漆的床头柜并在一起，就成了一张简易的茶几。
电茶壶中的开始水沸了，像战机掠过的轰鸣，由远及接。
两人思绪被带入沙场岁月，热血沸腾。
当茶壶电源跳闸，轰鸣声远去了。
良久，二人才从回忆中回过神来。
“要是没那次任务，先遣队的先锋，非咱守望号莫属，也就没现在这狗屁‘杀鸡儆猴’的事了。”陈磊有些懊恼地说到。
“星际舰队，那可是被人类尖端科技包裹得严严实实，在那里，人功智能再次产生灵智，是必然事件。除非，人类不使用它。”
“那不就一招回到解放前了。”陈磊冲洗好茶具，给卫旭泡上一杯，叹口气，“哎…看来只怪咱们运气不好了。”
“环境、性格使然。这就是命。”卫旭就着热茶一口饮下。
“你认了？”
“你说呢？”
这时，卫旭的手背上的通信屏亮起了。
是萧思薇打来的，这已是第二个电话了。
卫旭没有马上接通，冲着陈磊笑。
“思薇风暴，我领教过。事不过三，还在她的原则之内。”陈磊一口喝掉杯中茶水，“我送你回去。”
“磊哥，不用了。”卫旭看了看时间，“一会儿嫂子就回来了。”
“治安不好，再说，戴锟那小子不一定放下黑枪，”陈磊拿来车钥匙，“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卫旭驾不住陈磊的坚持，只得同意。
陈磊抽出床头柜的抽屉，取出一支手枪，放在卫旭面前：“老古董，你别挑，凑合着用。”
“弑鸡儆猴，我现在是联邦正法的典型，戴锟不糊涂。另外，意外的小场面，又用不上。”卫旭着将枪推回去，“还是你留着防身吧！”
“退伍不褪色，我还是预备役。”陈磊从腰间掏出一把维度枪，“这家伙要不是绑定了，我会老古董出来现丑？”
“成”
卫旭说着将枪收起来，起身与陈磊一道出门。
陈磊在他那车里捣腾了半天，也没打着火。
“老司机们都说‘二老婆’，不能随便给别人开，这下我信了。”陈磊支起发引擎盖，“稍等一会儿，就好。”
卫旭的手背上的通信屏又亮起，无奈地笑到：“磊哥……”
“小两口都分别一年多了，我懂！”陈磊重重地放下引擎盖，“真他娘的不争气，咱打车……”
……
卫旭住的是军队大院，以前不存在治安问题。
但现在，住里面的人几乎全是留守人类临时自治组织的人，治安环境，下降严重。
这大院原先所住的人，不存在为移民票犯难的问题。此时的他们，正在太空中参加一场又一场的“云宫留别宴”。
大院门口的卫兵换成了留守组织的安保人员，与以前的卫兵，简直天壤云泥。
“阿旭，我就不进去了”陈磊看着岗亭里的安保人员，再看看岗亭上的军徽，眼中全是怒火。
“磊哥，都不容易。”卫旭将车门关上，将陈磊堵回车内，“起程确定了时间，第一时间通知我。”
“行。”
陈磊升起车窗，车子向前开了几米，又停下，陈磊探出头，“咱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上面那些弄笔杆子、耍嘴皮子的，咱怕个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