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张春来起来看下手表。“走，去下高速路口”张春来道。我站起来收拾物品，拿好房卡锁门。
两人打车前往北效高速收费站。
那里是黎院长出事地点。虽然只见过一面，但张春来把黎院长当成对他重要的人，黎院长出事，他也很自责，不管是不是意外，查明真相，张春来心里，都认为是分内之事。
外环路上车辆不多，十多分钟收费站遥遥在望。在旁边岔口下车，离收费站不还。告诉司机离开，我们在这里接人。
这个岔口，是通往附近乡里的路。路边树木花草茂盛，虽然有矮丛，但对于车辆来说，可视度很好。
树木矮丛之外，一望无际的茶田。
“这地方怎么看都不可能发生车祸的呀！”我说道。那余岔口是从主路上斜伸出去，车向乡里行驶，减速从主路下来就行了，路面相接特别平整。
“从那边转头回来”张春来指着岔路说，黎院长的车是在主路上，被一辆急驶而来的车撞在驾驶位。
现在右边远处是收费站，正对主路方向有摄像头。我向左边来时方向走出一段，回身在路中央弯下腰。
向岔路口望去，两边树木矮丛，虽摭挡了一些视线，但路口开阔，乡里的路又是斜着伸出，远远就可以看到那里有车驶来。
“老司机，只要不超速，完全可以避让”我斩钉截铁说道。只有一种情况，黎院长的车突然驶出，从那边开来的车来不及减速。
因为交通规则是右侧通行，车在路的右侧而来。
黎院长的车，只要开到主路上，就完全暴露在驶来的车道上。主路边的矮丛树木，在车速极快的情况下，很容易让岔路上的车失查。
“双方都能看到”张春来也同意这个判断，只能是双方都大意了，才发生事故。
这个地形，开车的只要不溜号，开得快点也不会出事故。
与收费站的距离，让摄像头照不到这里。真实情况也只有那个肇事司机才清楚，那人又不可能去查。
没有任何收获，两人只好往回走。离城效住宅区再找车回去。
路上张春来问我在北京，季秋说没说‘哈土古’的事。
我告诉他季秋真提了这个。她说教授在我问过季秋之后，给她讲过‘念词’方面的知识。
那是先秦时期一种举行祭典仪式的时候，在祭司跳舞时口中喊唱的词语，它有独特的腔调，有很强的感染力。对于念词，能找到的最早记载是《汉书》当中的一个什么《志》，那古文实在记不住，连季秋也没说完整。
“意思大概是人撕心裂肺的喊唱，上天能有回应”我道。
“整整两天，说话的时间没有啊”张春来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我，那东西能记不住，也没谁了。
“两天其实很短，时间紧巴着呢！”我说道。反正记住了念词是一种特定的仪式上才用的，感染力在其次，有些念词还很神秘，和远古人信仰文化有很大关系。
“你停停停吧！全是没用的”张春来气道。
“咱们关心的不应该是念词，而是哈土古什么的，是远古先民所传承的东西”我说道。丁晓东说的冷龙岭地下，江家人围着大青又喊又叫的东西，是数千年前的凿齿先民传下来的东西。
“那一定是个很重要的仪式”我说道：“丁晓东知道那情况重要”。
张春来会心一笑！
丁晓东必然是知道江家做的是什么事，他完美的用寻找江家给搪塞过去。不知道江家做的什么事，他寻找江家数年为什么？
“他不确定的是，江家人做的事，到底做完了没有”张春来道。
两人击掌！
坐出租车回到小巷口。下午四点半，这时候民宿里陆续回来一些游客。我下楼去订餐，街边拐角有一家品类特别多的小吃店，多订了一些泡鸡爪和烧肉蘸水。
五点刚过，李磊和我抬啤酒上楼。孙旭这时候也到了，看上去睡眼惺忪。下午张春来让他暂时放下那边，他回去先睡了一觉。连日来他也很辛苦，黎院长出事以后，张春来没让他撤，春节都在这过的。
孙旭一说，张春来脸上也挂不住。我给他启开啤酒，“先来一个凉快凉快”我说道。
这时房门敲响，送餐的到了。摆好桌子，我看一眼走廊，基本每个房间都有客人。
我关上门，大家边吃边聊。
“在黎院长出事之前，见过那女孩子一次”孙旭说道。在医院外面見到她和黎院长从车上下来，孙旭当时并没注意，知道黎院长有个侄女，这情况张春来告诉过孙旭。
当时张春来并没特别交代，黎院长侄女是目标。
出事之后，孙旭在黎院长的家附近，发现她和黎院长的家人在一起，才确定她是院长侄女。年龄大概20出头，长得非常小。
“那时候我在这”李磊说道。
“没办法，所有情况必须从盯梢中来，咱一个知情人不认识”孙旭道。
从发现她身份之后，张春来让孙旭目标转向她。从那之后，这女孩搬过两次家，孙旭才发现，她居然是独自生活。
“年龄小，没成家”李磊说道：“除了姑姑，没有别的亲人”。
张春来有点听不下去，我也示意孙旭先吃点菜。
越听越是意难平！
孙旭打开手机，给我们看照片。我接过手机，是一个女孩在公交站台等车的照片，孙旭在马路另一边拍摄的。
那女孩瘦小，和身后行人相比，估计没有一米五高。距离太远，长相看不清楚。
“两次搬家是什么原因？”我问道。
“我猜是工作”孙旭说道。她应该有不错的工作，不是出力的。因为是远跟，所以孙旭只知道她现在住的是一所老公寓，而且知道是三楼或者四楼。
“不敢跟到楼内，我在楼外看到她上楼，在二楼半的缓台上去，就看不到了”孙旭道。
“工作地点呢？”张春来问道。
“在南环外的一家茶厂”孙旭道。有公交车通到那，孙旭盯了好几天，才掌握了她的乘车规律。在一天早上，孙旭提前在公交站点等待，同他一起上车，终于确定她工作地点，是一片开发区，那里全是茶厂。
“男的出现不久，什么情况”张春来问道。
孙旭说那男的两天前和女孩一起下车，送她到回家的路口。起初孙旭无视那人，同事关系都正常。
可从那开始，那男的和女孩出双入对了。
“恋人关系，升温快正常”我说道。
“等等”张春来打断我的话：“她换到这个茶厂，没几天是吗？”。
我们瞅着张春来，孙旭也点头确定。
这种情况，张春来也拿不准。人家有个新工作，结识新朋友，开始谈恋爱，情理之中的事。不能因为我们快来了，那男的同时也出现了，就怀疑人家有问题。
“来来来，走一个”我举杯提酒，不说这些了，有事明天再说吧！
大家敞开了吃。十点一过，孙旭和李磊离去。我收拾残局，张春来躺在床上瞪眼瞅天花板。
“你说，用什么方式去接确最好”张春来问道。他脑子里想过好几种方式，无论哪一种，都不一定有把握，让她坐下来慢谈。
最重要的一点，那年轻女子的电话几次接通，那女子也不说目的，在电话里只问，你是谁！
这就让人难以捉摸，她到底为什么打电话？
桌上还剩一点糊辣子醮水和烧肉，我不想浪费，搭配凉米线，把酒全干掉。“别光吃呀！”张春来道。
“这种事，最好的办法是你一个人，用你爸和她爸是同学的关系搭上话，你可以试试动之以情，用家人遭遇打破僵局”我说道：“你不能让她觉得危险”。
狡猾的猎手往往以猎物的方式出现！
张春来反复逐磨我说的话，半晌说道：“那这要有个前提，她必须知道当年的事，她家人也受到当年的事波及”。
“赌一把喽！”我说道。如果她只知道姑姑电话里有个陌生号码，那咱们就……
‘啪’
筷子从手里掉在地上！
张春来脸色苍白，和我四目相对。两人这时候都想到了！
黎院长发生事故时，正准备打电话！
没播通的号码，八成是张春来！
‘嗖’的一下在床上站起来，张春来双拳紧握。黎院长出事前，拨打了张春来的电话。证明当时黎院长意识到危险，而她第一时间想告诉张春来。
“果然！果然都在！”张春来声音颤抖，現在可以肯定，当年的事，果然没完，而那些人，也还健在！
我长出一口气，如果是真的，那就好玩了！
这些当年的大佬们，藏得真深，居然一点痕迹都找不到。然而他们做的事，都在冲击你。
好半天张春来才坐下，浑身轻颤。我给他开一罐啤酒，让他冷静冷静，这是民宿，别的房间还有人，咱不睡觉慢慢喝。
‘咚咚咚咚’
一口气一罐大红河下肚，张春来镇静下来。“不要再想这件事了，到目前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我说道。
张春来转过头，我让他别想那么糟，黎院长不能确定是遭毒手，可能就是一场事故。你的电话也许只是被她侄女看到，号码上有个什么备注引起了注意，一切皆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