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额不大，却足以让秦笑笑在崩溃中更崩溃。她看着那些还款提醒苦笑，本来不想跟王姜说她负债的事，现在却忍不住说了。
“妈，你看看，我一个月还款就要一千，孩子和咱们的生活费，要两三千，房租水电费一千，一个月几千花销全部落在我头上时，我多想孙志伟能从里面出来，哪怕一个月交给我两千，让我把这个月挺过去，我都知足！可他呢？三十多岁的人了，竟然犯罪住监狱！抛下媳妇和孩子，一个人去监狱去躲着！到了困境时，谁又能帮帮我呢？”
她眼底里尽是绝望，崩溃，悲伤。
“现在你知道了吧？我有一点办法都不会离婚！走到这一步，我也不想！可是他真的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和父亲。在您的眼里，他是一个好儿子，那么孝顺，那么听你的话！可在我的眼里，他真的很失败！”
秦笑笑说完，转身走出了阳台，租的房子就那么大，出了阳台就是客厅，婆婆跟她仅有几步之遥，却已经不属于一片区域了。
王姜的脸上从错愕到面如死灰，不过两秒，“笑笑，志伟就算有千般不好，可总有一处好吧！这些年他没外遇，也没家暴！”
“外遇？我真希望他有啊！他有本事在外边养十个八个我都没意见！我只要钱，钱！一个月给两三千，我就能跟孩子活下去了！至于别的，他爱干什么干什么！”
秦笑笑越说越激动，说着说着眼里又有了泪，为了养活自己和孩子，这几个月来她所受的苦，谁又能明白，谁又能理解？
都知道离婚不好，可只要能过下去，谁又会去离婚呢？她是真的看不见希望了。
安定了一下情绪又说，“至于家暴！他是没有打我，可冷暴力算家暴吗？十年了，春节没有新衣服，没有红包，情人节没有一块巧克力！五一、十一从来不旅游，我的生日他只会让我自己买俩菜回去过！从来不会主动为我做一次饭，洗一次衣服！哪怕我生病了，依然要在你们家坚持干家务！妈，你知道我的心现在成什么样了吗？如果能掏出来看看，我想，它一定是白色的！”
她好像真的感知到了自己的心脏就是白色，使劲点着头，更加确定说，“一定是白色，就像冰块一样，冒着冷气，每个人的心都不是一天就凉透的，我的心从热到凉，从红色到变成了白色，一共用了十年！”
王姜唏嘘着走近秦笑笑，一只大手摸上了她的额头，“你发烧了吧？说什么胡话？”
秦笑笑很烦躁，拨开王姜的手说，“听不懂就算了，你永远不会明白的。”
这几天，秦笑笑不在公司加班了，一到点就会准时回家。先前她都是下班后不走，用公司电脑练习绘图和平面设计，但是她最近发现，她越是加班，同事越对她不满。
很多同事在暗地里编排她，说她是米主管的狗腿子。下班时间不回家，就她自己爱在领导面前装勤快，好像别人都懒一样。
秦笑笑在公司本就人缘不好，更不想让自己边缘化，索性随大流，下班就走，不另类了。为了回到家能继续学习，她从闲鱼上花几百块淘了个二手笔记本，先凑合用着。
卡是卡了一点，配置也不行，可有总比没有强！她总算在一个月内把平面设计的快捷键，和各个工具功能都熟悉掌握了。
秦笑笑的能力在飞速提升，不管是待人接物，还是专业知识。她的付出，米主管看在眼里，想找个合适的机会跟慕总提转正。
阳春三月，到了草长莺飞时节，秦笑笑的三个月试用期也快到头了。就在月底这天，秦笑笑接到了主管发来的转正合同。
她喜出望外，心中所想的第一件事便是联系欧阳枫，想好好的感谢他一下！
欧阳家最近有点动荡。他弟弟回来了小半年，眼看签证马上到期，欧阳枫正盼着他赶紧滚蛋时，他们的奶奶又住院了。
欧阳楠知道奶奶名下有不少资产，这几日天天在医院伺候，时不时握着奶奶的手哭的痛哭流涕，让欧阳枫在一旁插不上话。
秦笑笑打来电话时，欧阳楠正在他奶奶跟前演戏，欧阳枫在一旁手足无措，几次想凑近奶奶说话，却屡屡被欧阳楠截住。
“奶奶，你放宽心，医生说你会好起来的。”欧阳枫刚说了一句，又被欧阳楠打断，“哥，你能不能别提医生，奶奶正难受呢，你一提医生，她更难受！”
欧阳枫憋了一肚子气，铃声响起，没看来电提示，语气很冲，“谁呀？有话快说！”
“欧阳，是我！你是不是在忙啊？忙的话就抽时间再说，我不着急！”秦笑笑在职场待了几个月，说话进退有度。
欧阳枫听出了秦笑笑的声音。
一秒，态度柔和了，“是笑笑啊，不忙，我还以为是谁呢！”
“不忙就好，说话方便吗？”
“方便，你有事说吧。”
欧阳枫拿着手机退出了病房，几步来到了病房外边的走廊上。
“谢谢你给我介绍的工作，今天米主管给了我回复，说我......”
“没被开除吧？”欧阳枫赶紧问。
秦笑笑在电话那头一声娇笑，“我转正了，米主管今天给了我一份合同，签了合同下个月我就是正式员工了，底薪五千加提成。工作满两年后，公司上五险一金。”
说完，她捏了捏脸，这一天她都云里雾里，不敢信好运来的这么突然，“你没有跟你嫂子说什么吧？我真的转正了吗？”
“米主管给了你合同，按道理说就是转正了，我已经三个月没联系我嫂子了，我能说什么！”欧阳枫的确什么话没说，他真心为秦笑笑高兴，“转正了以后还会有晋升空间！你看看米主管就知道了，她当初也是个职场小白，两年就混到主管了。”
秦笑笑兴奋的笑出声，她在所有人面前都可以掩饰情绪，唯独在欧阳枫面前，她觉得轻松自在，无需遮掩，“我做梦都没想到会有今天，这算苦尽甘来吗？欧阳，我想请你吃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