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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1 章 鹤鸣于日落时分

Gin,但初中生 北野行舟 11442 2024-05-20 21:00

   他记忆里的abies是个有点闲不住的人,跟每时每刻都有可能搞出意外的酒井不同,abies在老师们面前还是很乖的,执行任务的时候也不会出什么纰漏,甚至会主动照顾年纪小的孩子。只是每当闲下话的银发小孩玩。

   当然,不喜欢说话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当时的他还没怎么学会人类的语言,abies的邀战理所当然被看做了令人烦不胜烦的挑衅。于是就在阿法纳西无奈的注视下,他们总是在清晨、正午和黄昏打起来,也就是a.u.r.o的老师们教授某个课程的间歇。

   不过他和abies的关系并没有其他人想象得那么差,按照维兰德的说法,打架或许是“他们这种孩子”增进感情的方式。黑泽阵一直觉得维兰德是个经常胡说八道的骗子,但在这点上或许维兰德没有说错。

   因为他们两个是一样的。

   这是abies的说法。abies说他的父亲是猎人,他从小就跟父亲生活在森林的边缘,湿热繁茂的丛林才是他本应居住的地方,至于来到冰海附近的理由,当然是父亲死了。他的父亲帮来历不明的人带路进森林,等那群人出来的时候父亲却不见了。

   那些人对镇长的解释是父亲被野兽袭击而死,他们没能把人带出来,但abies花了半个月的时间在丛林里找到了父亲已经腐烂的尸体。他的父亲被潦草地掩埋在一个浅坑里,除了被野兽啃食的痕迹外,上面还有枪伤,子弹穿过额头,下手的人应该是个老练的“猎人”。

   abies觉得应该用猎人来描述那些人,毕竟年幼的他知道在森林里最强大的不是猛兽,而是有着足够经验和耐心、善于抓住破绽将猎物一击毙命的猎人。

   所以他回到小镇上,从村长那里得知那些人还会回来,就策划了一场漫长的复仇计划。

   他花了三个月,利用了一切他能利用的东西,跟那些人认识,让他们放松警惕,然后提供模糊的情报,将杀死父亲的仇人引入精心设计的陷阱,最后看着他们死在丛林最危险的沼泽区域。那些人沉下去的时候他就站在沼泽的边缘,有条不紊地拆除陷阱,让一切看起来就像是一场意外。然后,他才去埋葬了父亲。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abies清楚再周密的计划也有被人拆穿的可能,所以他准备换个地方生活。但就在仅仅一天后,他还没来得及准备好离开,有个黑发男人就拜访了他们的小镇,然后找到了他。

   “是维兰德?”

   “就是维兰德,他问我有没有见过前往森林的那些人,忽然就问我他们是不是已经死了,我没玩过他。”

   abies说着,不满地踹了踹柜子,里面的金属摆件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红发的男孩坐在壁炉上晃着腿,脚下正在燃烧的木柴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而银发的那个却站在距离火堆最远的位置,翻开一本从图书馆馆长那里拿两句话。

   他们两个就像是从不

   相交的两个极端?()_[(.)]???_?_??()?(),

   在三更半夜的城堡里徘徊()?(),

   然后在大厅里相遇()?(),

   谁也不想吵醒白天工作的维兰德和其他人()?(),

   就这么在月光照亮的房间里对峙,然后abies会闲不住地开始天南海北地聊。

   黑泽阵记得他那时候问,为什么要跟着维兰德回他会养我嘛,有人管饭不是很好吗?所以我就来了。

   “是吗。”

   “所以只有我们是一样的,我们是同类,我们是兄弟,juniper,以后我带你去我家吧!”

   “不要,太热了。”那种又湿又热的地方到底有什么好去的。

   “答应我啦答应我啦,我可是第一次邀请人一起回老家的,你不会真的要拒绝吧!”

   “不去。”

   后来阿法纳西走了,西泽尔也走了,几个年长的孩子也陆陆续续地走了,只有一位腿有残疾的兄长偶尔会很晚了,你们两个也该睡了。

   因为这位叫做oak(橡木)的兄长一直坐着轮椅,黑泽阵也从再玩会啦,根本就不困嘛,有时候还会在地上打滚。

   每当这种时候银发的少年总是静静地看着,就好像站在摄像机外去看世界。而abies会把他拉过去,说对吧,juniper,现在还完全不到睡觉的时候啊!

   他总是冷淡地反驳说我也打算睡了。

   再后你们两个要好好相处,于是刚跟银发的同伴打了一架的红发少年拍拍胸口说放心啦,我们可是这座城堡里唯一的同类。

   银发的少年没有反驳。

   毕竟到那个时期,维兰德的城堡里已经只有一群会喊着“哥哥哥哥”到处找他的小孩,想打个架也只能去欺负跟他年龄差不多的abies,不过abies倒是对这件事乐此不疲。

   有时候他们离开城堡,在冰海的边缘散步,那只已经长大的鹰落到银发少年的手臂上,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脸。

   abies就会酸溜溜地说,你对鹰都比对人亲近。

   他继续往前走,走到苍蓝色的天地中央,说,是因为你太吵了,而且它是我从小养到大的家人。

   abies:是是,不管看到谁都会抢到自己家的狼王大人。

   他:你好吵。

   abies:我就要说,有本事来打啊。

   于是他们就打起来,那只鹰落在一边,已经习惯了这两个人的争斗,甚至收起翅膀打算睡一觉。

   有时候他们被维兰德派出去做任务,那个黑发、有点严肃的男人总是会无奈地看着这两个小孩,说你们两个一起出去真的没问题吗?要不然还是hyacinth(风信子,酒井)……

   两个人就异口同声地说不要。

   比起随时可能打起来但干正事的时候还靠谱的同伴,跟总是出意外但任务完成率100%的酒井出门……起码黑泽阵是宁愿选前者的。

   任

   务总是需要隐藏自己的身份,

   毕竟他们未来或许还有别的“工作”。那段时间他的头发已经很长了,

   战斗起来总有敌人会扯住那头银色的长发,

   任务结束后他就会显得很暴躁。于是abies说打架的事交给我吧,

   我不想再等你洗两个小时的毛才能往回走了。

   嗯,然后他们又打了一架。

   黑泽阵记得他最后一次见到abies是在东京。那天他坐在黑泽阳的公寓的窗台上,游轮还没出发,有个红发的少年从窗外路过,向他的方向看来,狡黠地眨了眨眼。当天下午他收到了一个信封,什么都没写,但里面有一片冷杉的树叶。

   后,直到阿法纳西回去跟他谈了谈。第二年,abies也离开了维兰德的城堡,完成了同伴没能完成的工作,成为了打入明日隐修会的一根楔子。

   所以……

   到底为什么会……

   “滴答。”

   “滴答。”

   他醒来的时候,首先听到的是水声,是雨后的水从屋檐滴落到地面水洼里的声音。

   然后是虫声,鸟鸣声,风吹过密实树叶的声音,以及更远处水流从高处落下的瀑布声。好像还有极远的位置传来的人声,但他无论如何也听不清楚。

   周围很热。

   身体很沉。

   他努力睁开眼睛,在木板拼合而成的地面上撑起身体,从昏暗的房间一角看到正从东方照进来的清晨的光。看不到太阳,无论从开着的门还是窗看去,都是一片生机盎然的绿色。高大的树木遮挡了视野,低矮的灌木掩盖地面,空气里泛着令他不适的热度。

   二十岁的黑泽阵在这个空旷的房间里坐起来,先看了看被放置到墙壁边缘的家具,又看向挂在他脚上的镣铐。金属链条的长度不够他碰到房间里任何一样东西,包括墙壁。

   银发青年跟被激怒的野兽一样磨了磨牙,牙齿咬合发出的声音让他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愤怒,他发誓要把某个背叛者给宰了。

   “abies。”

   他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他不应该失去冷静,但眼下发生的事已经完全超乎他的预料。

   abies背叛了?还是维兰德的计划?就算他没有背叛a.u.r.o,只是在执行自己的任务,但无论如何,现在的情况也不可能出现在维兰德的计划里吧?

   根本没人知道他会出现在巴黎!

   黑泽阵花了几分钟让自己冷静下来,又花了几分钟确认那根镣铐暂时搞不断。手上没什么力气;金属链条的另一端深入地底,不知道连接到什么地方;房间里的家具虽然被移动到了墙边,但一应俱全,应该有人在这里住过。他推断这是在亚热带地区,总之绝不可能是巴黎的车站。

   衣服还是原本的,但通讯设备都不见了,包括任何能触摸到的金属物件。伤口被处理过了。包扎得很仔细,就像以前在维兰德的城堡里时候那样。

   银发反射着浅浅的日光。

   他在那里等了很久,直到从外面照射进:()?()

   “你醒啦?虽然我给你打了营养针,但你想吃点东西吗?我一直想给你推荐这里的食物,他们有一种……”()?()

   “abies。”()?()

   “啊,想听解释?”红发的青年敷衍地点点头,“就是你想的那样,我绑架了你,把你从巴黎带到了我的故乡,这里是我以前的家,收拾了一下还能用。死心吧,我不会再放你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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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黑泽阵跟他对视了好一会儿。

   abies说话的语气非常坦然,坦然到上街对警察说“我绑架了个人”都不会有人信的地步,让人觉得可笑。

   黑泽阵问他:“crucis(南十字)是怎么回事?”

   abies从旁边搬了把旧椅子,就坐在门口,在黑泽阵碰不到的地方。他认真地想了一会儿,才回答:

   “当年我不是卧底进隐修会了吗?然后一直在上代南十字手里做事,他是个狂妄自大的人,半年前我看他不顺眼,就找机会给他设计了陷阱,让他死在了隐修会自己人手里,然后我代理了crucis的职位。半个月前的定期会议里,我的代号通过了。”

   “陷阱……”

   “毕竟我是猎人嘛!我用阿法纳西设陷阱本来是想随便抓个人交差的,没想到你出现了,于是我的计划全部得大改,要烦死了。他们还在问a.u.r.o的事,问我维兰德为什么没死,我怎么会知道。”

   红发的青年抱怨地说着,黑泽阵就看着他,很久才说了句,原来你真的背叛了,abies。

   abies回应,是啊,因为你死了嘛。我对维兰德没什么意见啦,但不想再待在a.u.r.o了,刚好他们能给我的,隐修会也能给我。

   反正他最开始跟维兰德走也不是因为要报仇,他跟其他人不一样,和隐修会没什么深仇大恨,就算当初杀他父亲的是隐修会的人,他也当场就给报了,那些人的尸体就在附近的沼泽里,到现在都没人发现呢。

   黑泽阵看着昔日的家人不再熟悉的脸和陌生的表情,很久都没有说话,门口的人也静静地等他继续问。

   就好像回到了城堡里的大厅,纯白的月光带着微微的蓝色,从厚重窗帘的缝隙里钻进来,而他们两个总是沉默一会儿,又聊一会儿。

   他整理好心情,知道abies会回答他的所有问题,就问:

   “什么时候开始的?”

   “就是半年前。我明明很听维兰德的话,但他无论如何也不告诉我你是怎么死的,所以我经常跟他吵架,那次吵了很长时间,被隐修会的另一个高层发现了……我累了,不想继续了,就干脆跳反了。”

   “维兰德呢?”

   “他这个人一直很敏锐,很快就猜到我这边有情况,我换了传递情报的渠道,说我被人怀疑了,他就减少了跟我联络的频率。当然,这次的计划他也没有告诉我,我是从hyacinth那里套

   出来的,好险,幸亏我早就知道,不然就死在会议上了。()?()”

   abies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样,做了个抬手的习惯动作。然后他笑了。

   “维兰德死前,我给他打了个电话,他接了。他好像完全不相信我会背叛他啊,明明是那么聪明的人,栽倒在亲情上,真可怜。?()?[(.)]??_?_??()?()”

   “abies!()?()”

   “你也是,明明在执行别的任务吧,非要冒险来联络,栽进陷阱里的感觉怎么样?()?()”

   “……”

   “安心安心,反正维兰德还活着,那我背叛的事也已经暴露了,已经骗不到别人了。”红发的青年摆了摆手,一副无奈的表情。

   他知道隐修会内部有卧底,毕竟他自己就是,他也能猜到这次a.u.r.o会有点动作,但没想到维兰德会做得这么绝。

   从酒井那里得到消息后,abies知道维兰德打算最后才通知他撤离,但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机构的某个同盟里有其他组织的卧底,对方跟得到了这次的情报,与隐修会的另一位高层做了交易,所以他们打算趁这个时候对a.u.r.o和同盟机构进行反击。

   所以真正行动的时候包围圈出现了漏洞,隐修会的几位高层从现场逃离,a.u.r.o指挥中枢的位置泄露,然后,他们遭到了袭击。

   abies对隐修会死了多少高层并不关心,他甚至希望能多死两个,反正不是他的问题,维兰德也没给他传递这次行动的情报。但他也没想过维兰德会死,所以他打了维兰德的电话,然后杀死了听到他打电话的高层,正好找到了被抓的阿法纳西,就把阿法纳西带了出去。

   隐修会正在内部清查,当然会怀疑到他这个新晋升的、跟a.u.r.o有联系的高层crucis身上。

   他完全不慌,说那就用我的身份钓几个人出来,反正他们还不知道我已经背叛了——

   “大致就是这么回事,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只要我知道就都会回答你,毕竟我们是同类嘛。”

   abies依旧是笑着的,脸上的表情跟黑泽阵昏过去前,在车站被捅了两刀那时候看到的笑没什么不同。

   黑泽阵知道这个人跟以前已经完全不同了。

   即使表面看着还一样,内里也不同了。不,他们已经七年没见了,对他来说这个人的面容也已经变得陌生。

   “两个问题。”

   “你说。”

   “阿法纳西和我的朋友怎么样了?”

   “你的朋友被我杀了,不过阿法纳西还在逃……你有新的朋友了啊,他人不错,到死也不说你在做什么工作。等抓到阿法纳西,我可以带他来见见你,反正隐修会只要尸体就够了。”

   太轻易了。

   他就这么轻易地把那些话说出口了,就好像提到的不是往日的同伴,也不是完全陌生的人,只是在纸面上划掉一行无关紧要的文字而已。

   黑泽阵将拳攥紧又松开。

   他不会陷入愤怒的泥潭,将自己的理智丢却,他需要……耐心,时机,以及复

   仇。

   “另一个问题呢?()?()”

   “你过来。()?()”

   “一旦踏进那个范围我就会被你杀死吧,我现在可不敢接近你。就这样,我先回法国了,有‘家人’的消息我会回来告诉你。()?()”

   黑泽阵看着依旧坐在那里的abies,无数回忆从他的脑海里闪过,最终画面定格在冰海的天空上,然后画面一瞬间变成黑白,染上了鲜红的血。

   他咬了咬牙。

   “滚。?()??&?&??()?()”

   ……

   最先听到的是oak的死讯,据说他当时跟维兰德在一起,维兰德逃了出去,但坐着轮椅的oak没有逃离的可能,他在死前的最后一刻做好了部署,让可能暴露的人尽快撤离。

   那位温柔的兄长什么都没能留下,只有记忆里一幕幕快要变得模糊的影子。

   据说在现场还死了十几位a.u.r.o的成员,但不是城堡里的人,只是机构的同伴。abies不认识,只给黑泽阵说了个数目,然后说,他已经派人去城堡看过了,那里空荡荡的,谁也不在。

   撤离是当然的,但孩子们要离开当然有迹可循。

   没法跟总部联络的情况下,维兰德的城堡位置又暴露了,abies当然清楚他们所有的应急预案,顺着找人也轻车熟路。

   角落里的电话铃声忽然响起,然后自行接通,传来的是abies的声音。他人在法国,又很想报道大家的情况,总是不分白天黑夜地来“通知”,反正事情发生以来,那个银发的青年只要有一点动静就会醒,根本不用担心他听不到。

   “这次的事可不怪我,我没想杀他们,是别人非要把据点炸掉,结果没人逃出来……啊,freesia老师——那个医生,她还活着,带着bluebell(风铃草)跑了。就是经常跟在你后面喊哥哥的那个小女孩。”

   “对不起,freesia也死了,不过我可以带妹妹很想juniper哥哥。”

   “城堡里真的没人了啊,我还以为维兰德能回来看看。我找到了你的英国朋友写给你的信,就帮你烧了。不用谢。”

   “你记得linnea吗?你跟我提到所以我去找了,她现在人在加拿大,你想见她吗?”

   “你还记得那对双胞胎吗?你的‘家人’你一定记得吧,他们。”

   那个总是跟他说少受点伤好不好,我每次追着你跑也很累的医生死了。

   那个总是跑到他面前说“哥哥可以教我吗”“哥哥也会离开吗”“哥哥我要抱抱”的小女孩也死了。

   那些他永远记得面孔的家人死在了挪威的冰海边缘,死在他托付去照顾他们的人手里。

   linnea死了。没人知道她还记不记得十多年前在雪原上见到的银发哥哥,也无从知晓。

   城堡里的双胞胎死了一个,另一个据说是疯了,所以再也不用玩猜猜我是谁的游戏了。

   图书馆的老馆长死了,死前把

   a.u.r.o的资料烧了()?(),

   还跟两个隐修会的高层同归于尽。

   那只鹰死了。

   那天他在地上昏睡()?(),

   长时间的情绪波动加上没有食物摄入让他终于昏了过去。让他醒?#?#??()?(),

   红发青年正在尝试给他喂点东西()?(),

   大概是汤水一类,反正现在也不可能让他吃别的。

   看到他醒,对不起,我回来太晚了,要吃点东西吗?

   他从愤怒到麻木仅花了几天,只是冷冷地看着abies,没有反应。他在计算杀死abies的时机,虽然暂时还是个难以完成的计划,但只要有机会他就会动手。

   红发青年依旧站在安全距离的边缘,大概是小时候被打怕了吧,深知这个人看起来虚弱的时候也有什么样的杀伤力。

   “吃点东西,别死了,你还要杀了我为他们报仇,对吧?”

   “……”

   abies知道他的同类一向很理智,理智到可怕。

   他看着那个银发的青年神情冷漠地把东西咽下去,还是没让他吃太多,就轻声说:“你还记得你养的那只鹰吗?”

   黑泽阵记得他把吃进去的东西都吐了出:“我会杀了你,crucis。”

   他不会再叫他abies了。

   ……

   hyacinth是死在他面前的。

   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找到了这个偏僻的地方,对黑泽阵说“我带你逃出去”。

   但他的话还没说完,子弹就穿过了他的心脏。hyacinth慢慢转过身,看到了crucis的身影,只问了句“为什么”,就倒在黑泽阵身上。

   他的呼吸逐渐变微弱,但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还是努力地笑了笑,把攥在手心里的东西放到了黑泽阵的手里。

   一个很小的瓶子,里面装满了樱花。

   那个到处闯祸的孩子总是跟他说家乡的花开得很好看,他的名字里也带着樱花,但可惜不是樱花的代号,那个代号属于他的父亲。他不想继承父亲的代号,那样父亲就可以一直看着他。

   他说等从家乡回来就给大家带特别漂亮的樱花,当时黑泽阵没有放在心上,因为他们两个的关系一向不怎么样。他单方面地不喜欢酒井这样给他惹麻烦的人,酒井也总是觉得他不说话真的很讨厌。

   在七年后的现在,黑泽阵抱着跟他关系向来不好的同伴,看着那个平时总是在笑的青年就这么慢慢死去。

   很久以后,他才对依旧站在门口的人说:

   “维兰德开始组织反攻了吧。”

   crucis说是啊,不愧是维兰德,这么点的时间就重新准备好了足够掀翻隐修会的力量,这样才像他。

   他说还有一件事。

   “betula死了。”

   ——阿法纳西死了。

   正午的阳光难得照进来,在门口花了一条斜斜的线。crucis拿出一个本子,随意地翻了两页,然后扔在了地上。

   “这是阿法纳西写的诗。逃亡的时候他

   说是留给你的,所以他死后我特地照出来带给你了。我没告诉他真相,他到最后都不知道我是叛徒,死得很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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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你已经不会对我的话生气了啊,juniper。这样我很有挫败感。对了,我知道给隐修会提供情报的组织名字了,mi6和某个国家的公安组织里有间谍,来自于「利维坦运动」和……”()?()

   “说完了吗?”()?()

   “尸体不用我帮忙处理?还是说你要跟死人待在一起?”

   “你、给、我、滚。”

   crucis走后,那本摊开的诗集就被扔在门口的阳光里,黑泽阵抱着同伴依旧温热的尸体沉默了很久很久,才想去拿那本诗集。

   阿法纳西的诗集,他没完成的那首诗,还有——

   够不到。

   无论如何也碰不到的位置,他在阴影里,那本诗集就在门口的阳光里,不管怎么努力都碰不到好像近在咫尺的笔记本。指尖好像能触摸到笔记本的边缘,却只能将它推得更远。

   阿法纳西。阿法纳西。

   银发青年慢慢地把手收了回去,在黄昏阴影的黑暗里,用力地往地面砸了一拳。

   “哥哥……”

   他的兄长,最终还是死了。

   意识逐渐抽离。

   空气里还是泛着灼热的温度,但他从不知何处感受到了比冰海更冷的冷意,攥在手心里的小瓶滚落到身边,一片片堆叠的樱花在黄昏里仿佛绽放。

   crucis回他好像把人逼得太紧了。

   他俯下身来,要查看情况的时候,却被人狠狠扼住了咽喉。

   只是短短半秒钟的时间他就被拖离了安全区域,后脑撞在地面上,接下来面对的就是一张冷漠到极点的脸。

   黑泽阵把人重重砸在地面上,攥着对方喉咙的手带着仇恨慢慢收紧,他知道这样的机会几乎不会有第二次。

   crucis开始挣扎,他们像多少年前一样较劲,但这次银发的孩子打定主意要杀死对方。

   这算什么。

   这算什么?!

   黑泽阵以前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他要亲手杀死自己的家人,即使这个人已经不配再被这么称呼。

   他看着crucis挣扎的力道不断减弱,最终不动了,而他在保持了很长时间这个动作后,才缓缓松开手,在原地愣了很久。然后什么都没做。

   死了,结束了。

   他终于回过神,想去找钥匙,却听到了枪上膛的声音。crucis睁开眼睛,好像在说:别小看猎人,我可是最擅长设陷阱的。

   砰。

   血花在黑泽阵身上炸开,银白的长发上终于染上了属于他自己的血,但也有crucis的。

   有人从外面打中了crucis。

   还开了不止一枪。

   那个瞬间,红发的青年好像明白了什么,忽然大笑起来,血从他的胸腔里溢出,然后他迅速将手里的枪对准了自己的脑袋。

   “你不会有亲手杀我的机会了,junip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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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他开枪,在来人抵达之前,就死在了那里。死透了,没有别人继续动手的余地。()?()

   “……别那么叫我。”()?()

   银发的青年低声说。()?()

   赤井务武——这个时期还有着黑麦威士忌代号的组织卧底、mi6成员,他接到hyacinth的消息,到的时候只看到了这样的场面。

   他杀死了a.u.r.o的叛徒,却只看到满地的血、两个人的尸体,和一动不动的银发青年。

   赤井务武慢慢走近,试探着问:“juniper?”

   银发青年几乎是立刻、应激地喊出来:“别那么叫我!”

   他低着头,声音是哑的,过了很久才平复了呼吸,但墨绿色的眼睛里看不见了光。

   他问指挥中枢真的失陷了吗,他们都死了吗,赤井务武说是。

   他问维兰德在哪里,赤井务武顿了顿,才说维兰德那里现在也不安全,等情况稳定下来我再带你去找他。

   “我们先离开……”

   赤井务武要去扶他起来的时候,黑泽阵从crucis手里拿走了那把枪,开了几抢才打断链条,抱着已经彻底冷掉的hyacinth站起来,说:

   “我自己能走。”

   他们离开了这里。

   他们在附近的城市里埋葬了hyacinth,黑泽阵没找到樱花,放了一束浅黄色的风信子在风信子的墓碑前。没有葬礼,他们赶时间离开。

   赤井务武问,abies泄露了多少情报,你清楚吗?

   黑泽阵回答,你当他把知道的都说了就可以,从维兰德的城堡到指挥结构,到其他人的位置,到联络的方式,还有从阿法纳西和其他人那里得来的情报。crucis已经不是我们的人了。

   他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赤井务武看着墓碑上的名字,酒井樱生。

   “他绑走你的原因?”

   “我怎么会知道。”

   “他知道组织的事吗?”

   “我怎么会知道?!那条疯狗的事谁会知道,我从十几年前就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

   “对不起。我现在没那么冷静。”

   “发泄一下才好。”赤井务武看着逐渐暗下我们走吧,那位先生在找你,现在你也不适合回到组织里了,正好借这个机会离开吧。

   黑泽阵没反驳,事实上他已经很累了,但他不能睡过去,他也睡不了。

   离开这里。

   去哪?

   还能去哪里?他还能回到哪里?他的家?对了,最小的那几个孩子还活着,他们没有住在城堡里,维兰德把他们送到别的地方了。他要回去找维兰德,维兰德也把孩子们当成他的家人,当初维兰德就是死去了所有的队友,重建了a.u.r.o,为了向隐修会报仇赌上一切的。

   维兰德一定也很难过吧。他要去找维兰德,那个人明明很看重所有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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