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咽了口唾沫，不由自主地将兜里的笔往里塞了塞。
“你看。”小风指了指笔身，“这上面的花纹，是头山羊，在西方，山羊代表着恶魔。”
“你怎么知道的？”我问。
“沈昭告诉我的，我下午上体育课碰到他了。哦，这支笔是我们班一个同学买的，我看它和你那支一样，就借来用用。”
“嗯。”我若有所思，“可是，只是一个山羊而已，那又能怎么样？我感觉最近过得很好。”
小风注视着我的眼睛，嘴巴微微张开，欲言又止，面无表情。过了几秒钟，他终于开口说话。“没那么简单。只要你打开笔盖，就唤醒了笔里的恶魔。然后，恶魔会帮你一些忙，让你依赖上它，等时机成熟了，它就会索取你的灵魂。”
“不错的故事。”我双手鼓了两下掌，“也许是沈昭编出来逗你玩的。一支笔能有多大的威胁？我们班的男生现在人手一支，那我们班是不是马上就要团灭了？”
“你走火入魔了，小智。你信我，把笔给我，我去找沈昭处理，过不了多久你就恢复正常了。”说着，小风就向着我的裤兜伸手。
啪！
我一巴掌打飞了他的手，他嗷嗷叫了两声，马上把手收回去了。
“我不会给你的。”我没有多说，转身的时候小风边揉着手边朝我看，我只当他是只搓手的苍蝇，径直往前离开了。
今天，天黑的很快，原本我到食堂再到寝室，天都不会黑，可现在我还没到食堂，虽然途中耽搁了一会儿，天就已经黑了。
冬天来了。这是我此刻的感触。
食堂外围，挤满了人。
声音很乱，我听不清哪个人正在说什么话，只能透过人群的缝隙看见食堂门口的一块地方闪烁着灯光，应该是有人在那里摆摊。
就是某些学生卖东西的，这是我的感觉。只是他们居然能预料到天很早黑，而提前准备好灯光。
嗯，也没什么奇怪的，或许他们本就是想在晚上摆摊。
我对这种事情向来是不感兴趣的，我只想进食堂吃饭，但门口围了一大堆的疯子，导致我寸步难行。
我的耳边一直有魔音贯耳，我的手像鱼一样摇摆前行，鱼鳍边是夹克与棉袄的摩擦。好不容易挤进去，却发现正好来到了摊位前。
我和摊主两人注视着，他的脸上时刻挂着一抹微笑。
“你也是来许新年愿的吗？”摊主问我。
“许愿？今天到元旦了吗？”因为学校没有信号的缘故，我已经很久没有用过手机了，就连闹钟也不太常用，我现在总能比闹钟叫醒我之前起床。
我打量着四周，摊主旁边有一块黑板和一盏led彩灯，身前有一张桌子，上面密密麻麻的放着笔。黑板上，有很多张便利贴，应该就是别的同学写下的新年愿望。
“不，我只想进食堂吃个饭。”我摇了摇头。
“噢，那真是可惜。”
我无视了摊主的眼神，拨开食堂的帘子，走了进去。
食堂里的学生很少，空荡荡的，外面的声音倒是能听得一清二楚。
我听见有学生在跟摊主交流。
摊主：“拿起笔，在便利贴上写下你的新年愿望，贴到黑板上，这个愿望就能实现。贴完后把笔直接带走，这是我送给你的新年礼物。”
学生：“这么神奇吗？那我也来讨个好彩头。”
食堂外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声音越来越吵，我决定将食物打包回宿舍。
临走前，我瞥了一眼摊主桌子上的笔，好像和我身上那支一模一样。
不知怎的，我心里涌出了一丝奇怪的兴奋？也许是因为元旦跨年吧。
……
第二天，教室。
富二代带领着小弟，浩浩荡荡地走进教室，每个小弟的手里都拎着两大袋零食。
“朋友们，我说两句。跨年了，大家吃好喝好！哈哈！”
说完，小弟们就给班里每个人挨个分发零食。
“好啊，我就喜欢老板这种该死的魅力！”男生中有人嚷嚷道。
这次居然连女生都有发，富二代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咦，怎么发给女生的比男生的少一半？”
“八婆，有免费的吃的还堵不上你的嘴？”一个小弟额头上扬，鼻孔对着那个女生，认真地说道。
那女生白了小弟一眼。
果然，待遇还是有差别的。
我托着腮帮子，看着他们发零食。
小弟们给男生发的时候，都在他们耳边悄悄说了什么，然后座位上的男生神神秘秘地把一个东西塞进了小弟的袖子里。
这是……行贿？难道那个男生也想变成富二代的小弟不成？
不不不，怎么可能，富二代又不缺钱。况且，我可没钱行贿。
等小弟到了我这里，他果然也在我耳边悄悄说了一句话。
他说让我把昨天发的那支笔塞进他的袖子里。
“哦。”我小声说，“不过为什么？”
“嘘。昨天晚上，食堂。你懂吧？”
我把那支还没拆开的笔塞进他的袖子，他就走开了。
我简单地思考了一下，应该是富二代觉得昨天食堂门口太多人收到那种笔了，就会让别人觉得那种笔很廉价，传出去有损富二代的形象。
无所谓啦，反正我自己的那支笔还在。
……
放学后。
我像往常一样走着那条小路去食堂，右手边是一片小树林。
一阵风从我背后吹过来，一旁的树叶在簌簌作响。
我缩紧了脖子，好让冷风不会灌入里面。
风有一阵没一阵地吹着，我听着耳边乐队的协奏，不禁放慢了脚步来欣赏。
沙沙沙。
沙沙。
这次的节奏似乎有点不一样。
不对，刚才没有风！
我猛地抬起头，刚想转身就被一双大手捂住了鼻子和嘴巴。
尽管我拼命挣扎，抓破了身后那个人的手，但还是拧不过他。
渐渐的，我感觉一阵晕眩，手也没有了反抗的力气，有气无力地垂了下去。
然后，天旋地转。
咚的一声，应该是我倒在了地上。
在闭上眼之前，我望了一眼身后的那个人。
是沈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