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陈逸沉浸于思想的自我安慰中时，云刚看着三道身影快步走来，遮挡半面火光。

　　 “云刚是吧，昨天晚上被你唬住了，等会儿回去之后，咱俩切磋一下，看看谁才是真正的第一人！”

　　 听到中间那人有些幼稚的约战，云刚轻蹙眉头，在觉得事情可能没有看起来这样简单的同时，内心生出自上而下的平静的包容。

　　 年轻人嘛，犯点错很正常。

　　 毕竟未被冰冷现实来回洗刷的热血很容易汹涌澎湃，在冲动中做出一些不够理智的事情。

　　 只要不是去犯惹得天怒人怨的大错，能处理好后果，都是可以原谅的。

　　 “你是第一人。”云刚平静说道。

　　 高天成愣了一下，即便确定耳朵没有听错，被承认是此次陈家赘婿中的第一人，依然有种生吞了不该吃的东西的难受。

　　 脑海中设想过多次的情节发生改变，准备好的义正言辞失去用武之地……

　　 在情绪没有烘托到位的情况下，很多话是不能说的，否则很容易落人口舌，引来陈家人对自己的不满，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可如果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吃亏的是自己。

　　 因为自己已经得罪云刚，大概也得罪了陈逸，至于那位负责众人安全的陈家长老，多少会有几分鄙夷。

　　 “什么第一人？”陈逸的声音响得不合时宜，偏壮硕的身躯挺得笔直，带着些许居高临下的姿态看向高天成，“昨晚上该你表现的时候，你一句话都不敢说，怎么到了今天晚上，嘴巴就长硬了？”

　　 高天成没想到陈逸竟这样“配合”，欣喜与愤怒交织间，嘴角不自觉上扬：“怎么？正主都没急，你这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莽夫就叫起来了？”

　　 陈逸很讨厌“莽夫”这个词：“你才是莽夫，你全家都……为你这个莽夫蒙羞！”

　　 “看来说到你的痛点上了，差点气急败坏、六亲不认了。”高天周嘴角带着些许沾沾自喜的讥诮，“出身寒微，不是耻辱，可如果始终持着卑贱者的心态，那才真的会让陈家蒙羞。”

　　 陈逸嘴唇微启，想说点什么为自己辩解，却发觉脑海中弹出的词汇特别无力。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是自卑的。

　　 在参加青阳宗的弟子选拔、到陈家之前，他就是一个山村里的穷小子，只有着辛勤劳作换来的一膀子力气，去过最远的地方是镇上……

　　 云刚伸手轻拍陈逸的肩膀，微笑着说道：“回去之后，跟他打一场，等你赢了……”

　　 “就他？笑话！再给他十年，他也不会是我的对手。”高天成双手一甩，负于身后，心想要是有披风就更完美了，视线默默转向云刚，“只有你，或许能让我使出七成的实力。”

　　 云刚微笑不变，语气也满是温和：“你看，他那么强，如果你赢了他，是不是特别有成就感？”

　　 在奇怪的麻木中沉沦的陈逸点了一下脑袋，算是表达了认同。

　　 “身为我们这批人中的第一人，想必是不会惧怕挑战的吧？”云刚继续说道，“不惧怕挑战，也不担心被谁超越，有这样的实力与心境的人，才是真正的第一人！”

　　 高天成感到了难缠，眉头一皱，接着话题一转：“激将法对我没用，如果你不服，完全可以自己动手，不用把别人拉下水。”

　　 云刚轻轻摇头：“不，我服，十分有十二分的服。”

　　 “你……阴阳怪气！”高天成萌生退意，却很清楚此刻不能表露出来，心中快速计较一番，确定自己是稳赢，转头对陈逸说道，“行，咱们演武场见！”

　　 目送高天成和他的两个同伴离开，陈逸摸了摸后脑勺，目光转向云刚：“我……好像……好像是帮你说话来的，怎么……”

　　 “赢了他，对你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云刚说道，“而我，只能帮你这么多。”

　　 “帮我？”陈逸迷惑，“还有，如果……我输了呢？”

　　 云刚以微笑面对，同时迈步走向目含关切的两姐妹，伸手在饰品摊前划拉一大片：“打包。”

　　 ……

　　 ……

　　 不时摆荡且昏黄的光照亮陈家家主书房，陈楚蝶坐在椅子上，盯着老爹坐在书桌前不停写写画画，因为等待的时间有些长，也看不懂，不禁打了个呵欠。

　　 “蝶儿，注意你的……”

　　 “你叫我过来，又什么都不说，反而一直在那里写啊写啊写的，还不准我打个呵欠了？”

　　 “这是我陈家的暗语，只有历代家主以及太上长老知道，今天我叫你来，本来是打算教给你的……”

　　 “我不学！”

　　 陈通举气得一巴掌拍在书桌上，看到毛笔弹起，又一把抓住，放到笔搁上，顺带做了一个深呼吸：“陈楚蝶，你听清楚了，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听到老爹叫自己的全名，陈楚蝶在一丝丝惊悚中露出正色：“爹，你真的是认真的？”

　　 “老子没心思跟你开玩笑！”陈通举又抬起了手，但是没有拍下，“你也是十几岁快二十几岁的人了，如果不是昨天出了点意外，现在的你，还在夜市里跟你的夫君谈情说爱。”

　　 陈楚蝶立即反驳：“我本来打算去的，是你不让我去，影响我和夫君加深感情。”

　　 陈通举握紧的右拳叩击桌面，连续三次之后才开口：“云刚的确算是你名义上的夫君，但是，你要清楚一点，在你前面，还有陈婉琪和陈婉瑶两姐妹。”

　　 “我知道啊，而且我想好了，我本来就要小一些，做小也没什么的。”陈楚蝶说道。

　　 “这不是你做小或者不做小的问题，而是云刚有没有看上你的问题。”陈通举正色道，“你安静听我说，云刚今天抓回来的那只灵兽，名字应该是玄水亥羊，实力大概在筑基初期。

　　 “我想你很清楚，抓捕和击杀是不同的，有绝对的实力差距，才能无伤抓捕灵兽。

　　 “无论是筑基初期还是筑基中期，甚至说筑基后期，云刚在我陈家，那是想横着走就可以横着走的。

　　 “如果他想，昨晚上把你们全部拿下都可以，可他只选了婉琪婉瑶两姐妹。

　　 “你好好想一想，这是什么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