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迁道：“怎么个不存在法？”
陈全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说道：“我只知道，自从他看过组织样本后，嘴里一直喃喃地念叨着‘界限被打破了，全都乱套了’。在医院这么多年，什么生离死别没有见过，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叶秉知慌乱成那个样子。”
正说话时，张老板从后厨端了鱼汤出来，笑着说道：“哟，陈医生，脸色这么难看，饿着了吧？”
陈全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那可不吗，我这阵子忙工作，单位食堂天天就那点清汤寡水，人都瘦了四五斤。”
张迁倒是很好奇，连陈全都称作清汤寡水的伙食，到底得做成什么样。
张老板端上菜，道：“工作固然重要，但是身体还是最要紧的嘛。赶紧尝尝吧，算你们赶上了，要是明天再来，可就吃不上咯。”
张迁问道：“为什么吃不上了？”
张老板叹了口气，说：“哎，别提了，市一医院死人的事传得沸沸扬扬，都说在闹传染病，我这儿离得这么近，明天也打算关门歇一阵子，避避风头。”
陈全道：“也是难为你了，这情况还得招待我们。”
张老板连忙道：“陈医生这说的哪里话，我这做生意的哪有把客人拒之门外的道理。你看这人来人往的，我也不只招待你们一桌客人。”
张迁和陈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张老板的菜陆陆续续上齐了。
根据夏雪提供的批注，下一步需要确认了组织样本显微结构，才能给这次事件定性。
张迁吃了口辣椒酱，问道：“对了，陈医生，你能带我再去看看叶秉知看过的那个样本吗？”
陈全摇摇头，道：“我不会带你去的，何况我现在也没有权限，医院现在已经被高安民全权接管，没有他的允许，谁都接触不到样本。”
张迁道：“那你知道具体放在哪里吗？”
陈全表情微变，看着张迁，说道：“你问这个干嘛？你该不会是……”
张迁道：“这种特殊组织样本一定是放在医院的超低温冷库里，你们医院有几个超低温冷库来着，好像是两个，化验科一个、病理科一个，对吧？”
陈全一脸的不可思议，站起身，说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张迁拉着陈全坐下，道：“你别这么激动，你只需要知道我是专业的就行了。你直接告诉我位置，咱俩都省点事，好不好？”
陈全犹豫半晌，方才开口道：“在三楼，化验室旁边。”
张迁给陈全舀了两块鱼肉，说道：“这不就对了嘛，我们利益出发点都是一致的，应该互相信任才对。”
陈全惊疑不定，问道：“是不是有那种专门调查超自然现象的秘密部门？你是不是都市传说里经常出现的特别探员？”
张迁心中暗叹，这个陈全直觉可真特么准啊。
表面上张迁还是不动声色，道：“你想太多了，我只是恰好知道点内情罢了。”
正吃喝间，手机铃声突然响了，张迁掏出新发的那部崭新的大为手机，说话声音不自觉也高了许多：“喂，哪位？”
“张迁，让你带个饭怎么还不回来，这都快十一点了，你人在哪？！”周大山在电话里质问道。
张迁道：“大山哥，你也知道我这人生地不熟的，这不正在调查嘛。”
周大山道：“你快点回来，我全部身家都在你身上，给我省着点花啊，这是我们全部经费。”
张迁瞳孔一震，道：“你说真的假的……”
周大山说道：“废话！我还指望你垫一垫，等回去再一起报销，结果你小子是一分钱都不带啊。”
陈全疑惑地看着张迁，不明白为何刚才还从容淡定的神秘探员突然表情阴晴不定。
张迁挂断电话，心中又把周大山这个坑货亲戚问候了一个遍。
陈全小心翼翼地问道：“张……探员，请问是出什么新状况了吗？”
张迁哭笑不得，大声道：“你不要擅自把自己代入到奇怪的剧情啊，都说了我不是探员！”
“什么？！谁是探员？”张老板也听见了，站起身来说道：“我就知道这次事件不简单！”
张老板此话一出，本来还在旁边吃饭的顾客纷纷看向张迁。
“什么？！真有探员来调查，这次医院死人真的是超自然事件！”
“什么？！医院有超自然怪物杀人了？！”
一时间信息越传越玄乎。
张迁百口莫辩，这要是谣言传出去了，自己回所里可不好交代。
连忙结了帐告别陈全，逃也似地跑出了饭店。
等走到不被注意的街道，张迁这才松了口气。
刚才一顿饭吃了两百六十块钱……
还得给周大山带吃的回去。
张迁绝望地看着手里的四十块钱，这就是我和周大山未来一段时间所有的经费？
不，这是我的经费！
张迁看着路边卖锅盔的摊子，计上心头。
“大爷，你这锅盔怎么卖？”张迁问道。
“鲜肉的六块，牛肉的八块。”老头一边说着话，一边低头自顾自地捂弄着他的烧饼。
“那个……不放馅能卖吗？”张迁道。
老头听了猛地抬起头，看着张迁，说道：“没有不放馅的锅盔。”
张迁道：“大爷，我这是帮一个朋友带的，他吃肉过敏，你行行好就给我做一个吧。”
老头停下手中的活计，像看傻子似的盯着张迁看。
张迁被看得不好意思，目光四处躲闪。
“两块。”老头沉声道，“我给你做。”
张迁连忙点头，付了钱，“谢谢大爷。”
老头一吹胡子，道：“别，你才是我大爷。”
张迁拿好没馅儿的锅盔，一路小跑回了周大山处。
“张迁！我给你整整三百块钱，你就给我带这玩意儿回来，馅儿呢？！”周大山看着手里啃了一口的白面饼，陷入了沉思。
张迁道：“这都几点了，能给你找着一家快收摊的锅盔摊就不错了，馅儿早就卖完了。”
周大山道：“那剩下的钱呢？”
张迁说道：“我这不是找陈全问问情况嘛，总不能空着手白问吧？”
周大山脸色发黑，道：“你打听个事儿最多发根烟就行了吧？！你小子给人发金条了不成？！”
张迁被周大山说得一下有点不好意思，笑道：“那哪能发金条，再说你这三百块钱最多算发个金豆，还得是空心的。”
“你……“周大山被气得说不出花，泄愤似的大口啃起了白面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