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你的身份证注明的地址，我们打电话给北方那个村委会核实过了，”一名精壮的警察说，“根据反馈，村里确实有这个人，身份证丢了后重新补办了，你这身份证显然是捡到或者偷来的。”
“啊，警察叔叔，捡到身份证不犯法吧。”我面不改色。
“对，没有证据显示你是偷来的，捡到一张身份证不犯法。”警察说，“但你的身份，我们必须核实清楚。老实交代，你到底是什么人？”
“该说的我都说了啊，”我摇晃着手铐，“我叫戾寒，是修道人士。”
“网站上也没查到信息，”警察说，“你这种人我们见多了，巧舌如簧，强作镇定，一看就是惯犯。”
“你们不能随便抓人！”我开始抗议。
“我们在山洞内勘查到了打斗的痕迹，留在现场的绳子上，检测出了人类破损的皮肤组织，加上你这受伤的手指头，我们有理由相信，你在山洞内绑架了人。来，你说说，他们去哪里了？”
“放了。”我说，“我确实绑过人，但真的放走了。”
“哈，这就好了。”警察站了起来，“绑架罪是行为罪，我已经有理由给你申请一份刑事拘留书，这样我们就有超过一个月的时间，慢慢收拾你了。”
“我抗议！”我再次嚷了起来。
“抗议无效。”警察低下头来，恶狠狠的盯着我：“我每天跟拉皮条的、偷鸡摸狗的、路上拴根绳子强要过往车辆过路费的、喝醉了酒打架斗殴的人打交道，早想离开这个兔子不拉屎的鬼地方了。小伙子，你这脸上的疤，该不是自己划伤的吧？你在外面做了多大的事情，才被人报复成这样？你这副模样，实在没法让我把你当成遵纪守法的人。有什么事儿，你早点交代，要是案底太大，我把你抓住立个功啥的，有朝一日你蹲大狱，我还会念着你的好，给你送上几顿饭，何必耗在这里，彼此为难呢？”
“我的脸，自己划伤的，我不是在道上儿混的，我真的是修道的。”我大声辩解的。
“自己把自己容貌毁了？”警察狂笑不止，“简直是侮辱我的智商，我是那么好骗的人嘛？算了，要下班了，我不跟你废话，你先好好反省一晚上吧！”
我被拖到小黑屋，门口煞有介事的挂了个“留置室”的牌子，里面一张凳子一张桌子，连张床都没有，倒是有个暖气片。
我想越狱。
夜深人静，我默默催动道行，地魂出窍，窥探四周的动静，地魂鬼鬼祟祟的，快速穿过走廊，拐过拐角，突然一阵璀璨的强光射来，地魂立即不稳，要不是我反应神速，马上把它召回肉体，它或许已经魂飞魄散了。
即便这样，我的精神也受到了严重的打击，脑袋一痛，昏沉沉的瘫倒在了水泥地面上。
等我醒来，昨天审问我的那个警察把拉了出来，笑眯眯的说：“到了县局，早点儿说实话，我专门等你供出点啥，拿个嘉奖也是好的嘛。”
“我走可以，”我真的不想再跟他打交道了，“但你把我的随身物品还给我，尤其那条冰水晶项链，对我很重要。”
“哦哦哦，忘记跟你说了，”警察装模作样的拍了下脑袋，“那明显是个女人的饰品，莫非你劫杀了一个女人，把她的首饰抢走了？这是重要物证，已经移交给县局了。”
被塞进警车前，我努力回头看了眼昨天地魂受伤的地方，终于找到了那阵强光的来源——高悬在派出所正面的一枚徽章。
“大意了，”我心中暗自叫苦，“难怪之前聂钟说过，看守所和监狱恶鬼进不去，原因就在这儿！”
头套罩下，我的眼前一片漆黑，随即被押走了。
有了派出所“言多必失”的教训，我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审讯的人问了我两天，见我紧闭着嘴巴，干脆不理我了，把我扔进了小黑屋。
白天，光线昏暗。
夜晚，灯光昏暗。
在我的印象里，这里白天跟黑天没有什么区别。
大概过了二十多天，我终于被提了出来。
“这事儿不归我们管了，”警察拿出一张表格，示意我签字按手印，“小徐，你带他去把寄存物件领走，放了吧。”
我迷迷糊糊的，仿佛行尸走肉，木然的跟着一名女警察走出了拘留所。
“瞧你乱糟糟的，赶快去理个发，洗个澡。”女警察的一句话，竟然让我莫名的感到一股温暖。
“我，我···”我抬起头来，“你，你看起来很眼熟啊。”
“废话，不到一个月没见，就认出不来了？”
我撩了下披散在额头的乱发，仔细看了看：“啊，你不是跟着云小乙混嘛，怎么跑这里来了？”
“违反纪律，被处分了，”冰菱摇了摇头，“主君终究还是念着同袍情分的，只是勒令转业。这不，我就被发配到这里来了。”
“对不起啊，都是我害的。”我感到很愧疚。
“没什么，在哪里都一样。”冰菱摇了摇头，“走，先去理个发，以后我罩着你。”
“这敢情好啊，以后咱也在县公安局有熟人了。”我从包裹里取出两张百元大钞，“姐，谢谢你捞我出来啊，中午我请你吃顿好的。”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她倒很爽快，可我心疼啊。
理完发，洗完澡，吃完午饭。
“我们该走了，”冰菱说，“你的朋友，很想见你。”
“你干脆杀了我吧，”我几乎跳了起来，“那个虬龙，我再也不想见到他了。”
“他抗住了所有，把我从轻发落了，还要顶雷呢，”冰菱说，“他拜托我找到你，与他见一面，我答应了。他以人格担保，不会强迫你去做任何事，我也以人格担保，他会保证你的自由。”
“他整天口口声声天下苍生，他的人格，我信不过。”我使劲儿摇着头。
“由不得你了。”冰菱说，“两条路由你选，要么我把你绑了，要么你自己跟我走。”
“啊，我还是跟你走吧。”我心里琢磨，凭借我脑子快的优点，只要不束缚我的自由，一旦有任何机会，我都可以逃脱掉。
然而，她用手铐把我和她铐在了一起。
“你铁定了心要害死我吗？”我有点不忿。
“放心，主君从来不对兄弟们失信，”冰菱眼神透露出一丝敬意，“如果他食言，我会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