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月4日上午。

　　 银瓯不锈钢股份有限公司营销中心招聘面试进行的很顺利，柳玉茱把最后一位应聘者叫进面试室后，就张罗着准备把东西都收回办公室、结束今天的招聘工作。

　　 魏晓明虽然知道今天上午面试，可他舍不得放弃外卖“早高峰”，送完最后一单外卖，才骑车赶往不锈钢厂，侧门门卫以为又是办公楼里的哪位点了外卖、直接把没脱掉马甲的他放进了厂区。

　　 魏晓明走进办公楼、迎面遇上了柳玉茱，她看着他问道：

　　 “你跑到我们办公区做什么？”

　　 “我来面试。”

　　 “面试？我们不招外卖员。”

　　 “不好意思！我忘换衣服了，我真的是来应聘销售工作的，你们在网上给我发的有面试通知。”

　　 “你、叫什么？”

　　 “魏晓明。”

　　 “我好像有印象，不过面试已经结束了。”

　　 “你们先是无故推迟面试时间，通知明明说面试时间是今天上午。这才十点你们就说面试结束了，这不是把应聘者当猴耍吗？”

　　 “你怎么说话呢？知道应聘时间、为什么你不早点来？”

　　 “我不是送外卖呢么！”

　　 “那你接着送呀！”

　　 “我不是要来应聘么！”

　　 “面试已经结束了。”

　　 “凭什么？”

　　 “你说凭什么！”

　　 “你们不会也是早就内定了招聘谁吧？特么民营企业也这么黑暗了？”

　　 “你怎么说脏话呀！就你这素质、面试也过不了，请你赶紧离开！”

　　 “你们暗箱操作，我要见你们老板！”

　　 “就你？我劝你赶紧离开，不然我就叫保安了！”

　　 “怎么回事儿？”孟婉秋从做面试室的小会议室走出来问道。

　　 “我是来应聘销售的！”魏晓明看到孟婉秋后、赶紧大声说道。

　　 “你为什么想加入我们公司？”孟婉秋随口问道。

　　 “我想追你！”魏晓明一紧张，直接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噗嗤！”柳玉茱赶紧把自己的嘴捂住了。

　　 “不好意思，我们的销售岗位已经招满了！”孟婉秋板着脸说完、就直接返回了会议室。

　　 “我是受贵司企业精神……”

　　 “保安！把这位先生送出厂区！”

　　 “我是真的想成为……”

　　 “先生，请吧……”

　　 魏晓明知道再多说什么只会让保安动粗、只能加深孟婉秋对自己的误会，他很懊悔自己怎么就突然忘了、早就背的滚瓜烂熟的那套说辞，怎么会变成脱口而出的那四个字。

　　 要不了两天，全瓯江的人都会知道，一个送外卖的小伙子，企图追求瓯江银瓯不锈钢股份有限公司的副总、还是个千万富婆，魏晓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市区的。

　　 欧江宾馆。

　　 科恩看着军用卫星拍摄的光明造船厂高清照片，盘算着怎么潜入厂区探查他们的秘密。

　　 早上，科恩故意到瓯江沿江公园晨跑，远远的观察了一下光明造船厂，他发现，船厂并没有高墙、电网，貌似半开放，但多年的间谍生涯，让他对那些暗藏的陷阱、有着极强的感察度，那些看似杂乱堆放的材料、铁皮房……其实隐藏着一个个陷阱。

　　 有些陷阱通过卫星图片、可以一目了然的看出来，但那里就像一片沼泽一样，偷偷进入厂区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掉入一个未知的陷阱。

　　 这是美国中央情报局在付出了重大代价，或死、或被生擒很多台岛军情局特务和中情局间谍后，才总结出来的结论。

　　 而这种特殊的布置，之前只在中国核基地、深山导弹部队、导弹靶场等重要军事设施外围布置，一家民营造船厂怎么会有这么高的安防等级？

　　 间谍生涯的多次历险经历，让科恩不会把这种情况认定为巧合，光明造船厂厂区一定是在某个时候被暗中改造过！

　　 为了证实自己的判断，科恩给史密斯发去信息，让他把光明造船厂几十年来的卫星照片、全部给他发过来，这对史密斯来说不算难事儿，因为瓯江南塘军用机场一定是美军重点监测目标，高清军用地图放大点儿，就能找到光明造船厂。

　　 096专案组。

　　 张副组长他们找到康日鑫等于“阀门”关系较近的人了解情况，除了康日鑫说他推荐他去美国卡耐基梅隆大学做了一年半的交流学者，了解美国最新网络防御、机器人技术方面的发展方向外，在其他人嘴里，阀门都是一位学问很好的谦谦君子，只是政治倾向极右、太崇拜美国的西方价值观。

　　 除此之外，并没发现阀门从事间谍活动的其他线索。

　　 针对那三名女性驴友的秘密调查也很不顺，她们依旧一口咬定与柴金树只是泛泛之交、并没有亲密关系，这也很正常，毕竟她们都有家室，承认与一个另男人有亲密关系、是有很大心理障碍的。

　　 所以，尽管这三位女驴友又很详细的重复了一遍与柴金树的交往经历，细到什么时间、参加了什么样的户外活动、都有什么自己认识的人可以作证，但对查找第三块腕表并没有什么帮助。

　　 晚饭后。

　　 任道远来到专案组资料室，他惊诧的发现，原本满满当当的资料柜里空空如也，一问才知道，驴友走访工作已经告一段落，所有笔录都有两位以上侦查员审阅过，没有发现可疑的地方、或是有价值的线索，所以，安全部门档案室的小田，已经把它们全部归档了。

　　 安全部门的档案，任道远是没有调阅资格的，但他拿着自己写的横向对比图、还是心有不甘，至少是最近几天的走访笔录他没有看过，他也不认为能从笔录本身看出什么。

　　 因为不论是谁，警察在给他做笔录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保护自己，说话会格外谨慎、生怕给自己惹事上身，同时，说到别人的时候、也会尽量客观，但也有例外，那就是对某人有成见的人、难免在言谈中夹杂一些主观臆断。

　　 这，只有通过横向对比才能看出来。

　　 096专案组人手紧张，请任道远帮忙审阅笔录也就是权宜之计，因为当时时间紧迫，现在，虽然第三块腕表下落不明，但从工装男他们夜闯孟婉秋家这个情况判断，中情局也没拿到第三块腕表，甚至可能不知道096工程的情报、就在第三块腕表里面。

　　 袁组长、张副组长他们叫停走访驴友的工作，就是想隐瞒专案组正在秘密寻找第三块腕表的事情，只要不让中情局间谍掺合进来，那块腕表肯定能找到。

　　 任道远很难为情的找到袁组长，希望能看看后面他没看过的驴友笔录，这是没有先例的，安全部门内部也不是谁都可以随时去档案室查资料的，袁组长只能答应任道远，明天向安全部门领导汇报这件事儿，能不能获批，袁组长说他不知道。

　　 任道远也知道安全部门的各项规定都很严格，所以他表示理解后就离开了。

　　 城中村。

　　 魏晓明在浑浑噩噩的睡了一下午后，他点了一个“外卖”，没通过什么APP，而是直接发给了另一位外卖小哥王秋林。

　　 晚上八点半，王秋林提前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带着酒菜回来，他再次劝说魏晓明放弃那个不切实际的追求，老老实实返回南苍县，以他父亲的能力，一定可以给他安排一份体面的工作，再找一个年轻漂亮女孩结婚生子，最好帮把王秋林也一并安排了，老大总是需要有个小弟陪衬不是？

　　 魏晓明在酩酊大醉后，再次喊出了继续追求孟婉秋、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豪言壮语”。

　　 夜已深。

　　 几番巫山云雨后，女人伏在男人胸膛上、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你不会真的只是把我当做炮友吧？我可是想找个好男人嫁的。”

　　 男人：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一开始我就告诉你我是不婚主义的。

　　 女人：要是这样、我们还是分手吧。

　　 男人：怎么、有新对象了？

　　 女人：我可不想一面与你保持这种关系、一面去跟人相亲，我不想骗人。

　　 男人：那你自己决定吧，我不会纠缠你的。

　　 女人：都半年了，你就没对我动过真感情？

　　 男人：段正淳、你知道吧？我跟他一样，人虽多情,却也痴情，跟你在一起的时候、自然是全心全意的爱你。

　　 女人：我算看透了，你跟柴金树就是一类人，都是不愿负责人的人。

　　 女人说着、坐了起来，用毛巾包裹住了自己的身体，一行泪水潸然而下，男人见状赶忙坐起来搂住她，女人并不是很激烈的扭了扭身子、并没真心摆脱男人的拥抱。

　　 男人：……

　　 女人：你就是比柴金树还会哄人！

　　 男人：我怎么会哄你呢，答应你的我肯定会做到，要不是今年的北美行程取消了，我一定会给你买一块一模一样的欧姆腕表送给你。

　　 女人：花言巧语。

　　 男人：我可发誓、绝不是骗你，对了，你真不知道柴金树把那块腕表给了谁么？

　　 女人：你认为柴金树会告诉我么？但也肯定不会是白娟娟，她知道柴金树与我好上后、自己主动断了跟柴金树的关系。

　　 男人：柴金树还有哪些女人？

　　 女人：你以为他会跟我说？不过白娟娟她们好像又被警察找去问话了。

　　 男人：警察不是已经停止找驴友们问话了么？

　　 女人：不清楚，昨天下午，我在街上遇到与柴金树不清不楚的白娟娟了，她咒骂其他驴友，说也不知道谁跟警察说，她与柴金树关系暧昧，警察又找她做了一次笔录，这回问的更详细，因为警察通过走访驴友，根据笔录、连她参与过多少次柴金树组织的户外活动都知道了。

　　 男人：警察都问了她什么问题？

　　 女人：这我哪儿知道，她估计是怀疑我告诉警察、她跟柴金树的关系了，其实我还真没跟警察提过她的名字，多一事儿不如少一事。

　　 男人见再也问不出什么来了，于是手又开始不老实起来了……

　　 这个男人就是冬眠蜗牛欧冶良栋，他知道警察在追查柴金树手上那块腕表，原因只能是怕万一有其她女驴友拿着那块腕表与丁子晴的掉包，由于柴金树已死，那名女驴友肯定不敢暴露手上有那块表了。

　　 按说最可能与丁子晴戴错腕表的是孟婉秋，可那晚警察已经从她家取走了那块腕表，为什么警察表面停止了走访驴友，却又秘密找与柴金树有过暧昧关系的白娟娟问话？

　　 难道孟婉秋那块腕表也是普通手表，真正有096工程绝密情报的腕表、其实是在柴金树的哪位女密友手上？

　　 精疲力竭之后，欧冶良栋又开始追问女人，还有没有与柴金树关系亲密的其她女驴友，女人很反感提起柴金树、赌气的说不知道，欧冶良栋赶紧用一番甜言蜜语抚慰她。

　　 2023年1月5日一大早。

　　 王秋林接到了一个“同城闪送”的订单，去花店取一束预定好的鲜花，送到银瓯不锈钢股份有限公司、交给孟婉秋，他把这件事儿告诉了魏晓明，这让魏晓明大喜过望，他“抢”了这一单活儿。

　　 魏晓明在花店多要了一张卡片，写上了自己的祝福和联络方式。

　　 经过昨天的事情，银瓯不锈钢股份有限公司规定，除了邮局的人以外，其他快递、外卖一律不能进入厂区，魏晓明只得在门岗给孟婉秋打电话，但她正在开会、手机关机。

　　 柳玉茱到门口取快递，她奇怪的看了魏晓明一眼，魏晓明连打了几次都没打通，所以他只好请柳玉茱帮忙，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来这束有两张卡片的玫瑰花。

　　 柳玉茱往回走的时候，忍不住看了那两张卡片，科恩那张只是表达爱慕，魏晓明这张就比较搞笑了，除了赤裸裸的示爱，还留下了微信同号的手机号。

　　 魏晓明的奇葩示爱方式，让柳玉茱感到很好笑。

　　 苏式红砖楼内。

　　 袁组长和张副组长联袂向领导反映了任道远的请求，这是严重违反安全部门有关保密规定的，但领导们也知道，让那块腕表在外面多停留一天，096工程的绝密情报就多一分泄露的风险，那些驴友的笔录中、也许真的还有没被发现的重要线索。

　　 任道远自创的驴友笔录横向对比法，也许就是找到那条线索的一条途径。

　　 几位领导商量了一下之后，同意让任道远在档案室查阅那些笔录，但必须有096专案组的侦查员陪同，也不允许他把笔录带出档案室，他的“笔录横向对比法”所绘制的草图，最后也要跟那些笔录一起作为秘密档案存档。

　　 档案室原则上、晚上是不开放的，所以需要安排档案员小田加班，袁组长特意安排张军强陪任道远，不仅因为他也是负责暗中保护任道远的小组成员，还因为大家都知道他在追求小田

　　 瓯江大学。

　　 欧冶良栋通过微信、经过转弯抹角的打探，得知与柴金树关系比较好的另外两名女驴友、又被警察秘密找去问话了，他判断极可能孟婉秋那块腕表也是普通手表，那有096工程绝密情报的腕表很可能还在柴金树某位女性密友手上！

　　 欧冶良栋决定与警方展开“赛跑”，看看谁能先找到那位神秘女人，为了保险起见，他急需一块同款腕表。

　　 欧冶良栋马上把这个发现、以及自己的请求发送给了史密斯。

　　 晚饭后。

　　 任道远在张军强的陪同下来到档案室，有小田帮忙，任道远想要看的笔录还是很快就能找到的。

　　 包括096专案组的所有人在内，都不知道由于一个小小的疏忽，有人也开始在暗中寻找那个拿着第三块腕表的女人了。

　　 瓯江机场。

　　 最后一个航班降落后，熊安娜从飞机上走了下来，黄梁猛一、李鹏举前来迎接她，她们也没说什么就直接往停车场走去。

　　 李鹏举在车上告诉熊安娜，她还在飞机上的时候，史密斯就发来一个紧急指令，需要她亲自查阅，所以商务车直接开到了瓯江宾馆。

　　 看完史密斯发来的密令，熊安娜对那个冬眠蜗牛更好奇了，他是怎么知道警察拿走孟婉秋的那块腕表，其实也是一块普通手表的，这种情报肯定是最高机密，警察也好、安全部门也罢，都不会让外人知道这个秘密的。

　　 熊安娜亲自去找科恩，把他手上的第四块腕表要走了。